第二部分(第8/17页)

“我有一个德国父亲,他决定了我生来就是德国人。”皮埃罗心存戒备地说。

“那么,我们被掠夺了什么呢?”

“土地和自豪。是犹太人抢走了这些东西。他们就快要占领世界了。尤其是在大战以后——”

“但是,皮尔特,”她说,“你别忘了,我们在大战中输了。”

“请不要在我说话的时候打断我,碧翠丝姑妈。”皮埃罗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是缺乏尊重的表现。我当然记得我们输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战后签订的那些条约让我们受尽屈辱。协约国不会只满足于战胜,他们想让德国人跪着接受惩罚才甘心。当时的那些懦夫,居然轻易地向敌军交出赔款和土地。我们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那你的父亲呢?”碧翠丝看着皮埃罗的眼睛问,“他也是懦夫吗?”

“他懦弱到极点,因为他轻易就让脆弱击垮了自己的灵魂。但我和他不一样,我很坚强。总有一天,我会重振费舍尔家族的荣光。”他停了下来,看着碧翠丝,“姑妈,你怎么了?”他问,“你怎么哭了?”

“没,我没哭。”

“你就是哭了。”

“我……我不知道,皮尔特。”她扭头看向另一边说,“我只是累了。迎接贵宾的活儿,把我累得不行。有时,我在想……”她有些犹豫,似乎不敢接着说下去。

“你在想什么?”

“或许我做了一个大错特错的决定。或许我不该把你接到这儿来。我曾经以为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我以为把你接到我身边,我就能保护你。但日子一天天过去——”

这时,屋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门刚要打开,皮埃罗就愤怒地转过头去。但这一次,他不能再朝开门的人打响指了。房门打开,布劳恩小姐正站在门外,皮埃罗立马跳下床,立正站好。而碧翠丝还静坐在床上。

“他们来了。”布劳恩小姐激动地说。

“我应该怎么称呼他们?”皮埃罗和碧翠丝并肩站在迎宾的队列里,他低声地问,语气中难掩兴奋,又流露出些许敬畏。

“殿下。”她说,“分别称呼的话,应该是公爵和公爵夫人。不过,除非他们先问你话,否则不要开口说话。”

不一会儿,一辆汽车出现在山路的转角处。与此同时,元首从皮埃罗身后走出来。所有人立刻立正站好,绷直身子,目视前方。恩斯特将车子停稳熄灭引擎后,立即下车,将后车门打开。一位小个子男人扶着帽檐走下车来。他身上的西装似乎有些紧身。他四处望了望,却没见到乐队鸣号奏乐,他的表情既不解又失望。

“我习惯礼乐奏鸣的欢迎仪式。”他自言自语地嘟囔道。然后,他自豪地将手臂抬起,向元首敬了一个标准的纳粹礼。对这一刻的到来,他似乎期待已久了。

“希特勒先生。”他自如地从英语转换到德语,优雅地说,“我们终于见面了,很高兴见到你。”

“殿下,”希特勒笑着说,“您的德语说得真好。”

“先生过奖了。”他扶了扶帽檐,低声说,“你知道,英国王室……”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大卫,你不介绍一下我吗?”跟着他一起的那个女人,用带着美国口音的英语问道。她穿着黑色礼服,像是要去参加葬礼。

“噢,当然。当然要介绍你。希特勒先生,请让我向你介绍,这位是温莎公爵夫人殿下。”

公爵夫人优雅地问候着元首,元首同样对她的德语恭维了一番。

“哪里哪里,还是公爵殿下的德语说得好。”她微笑着说,“我的德语就差强人意了。”

介绍到爱娃时,她向前迈了一步,站得笔直地与来宾握手。她几乎行了屈膝礼,显然是怕自己有失礼节。两对夫妇在门前寒暄了一番,聊了聊天气,聊了聊贝格霍夫绝佳的视野,还有乘车盘山的体验。“有好几次我们差点儿下车离开。”公爵说,“恐怕没有人会喜欢晕车吧?”

“恩斯特是绝不会让您受半点儿伤害的。”元首瞥了一眼司机,回答说,“他知道您对我们是多么重要。”

“嗯?”公爵突然抬起头,好像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和别人谈话,“你说什么?”

“请进屋里说吧。”元首说,“再为您沏上一壶茶,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如果有威士忌就更好了。”公爵说,“在这样的山顶上,品一瓶美酒是再美妙不过的事情了。沃利斯,你要一起吗?”

“好的,大卫。我刚才好好地欣赏了这栋房子,它可真美啊!”

“1928年,我和我姐姐发现了这栋房子。”希特勒说,“我们曾经在这里度过假。我很快喜欢上这里,正好价钱合适,我就把它买了下来。现在,只要是一有时间,我就会回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