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离完毕(第7/9页)
刚过九点,最后一批远征军走上了防波堤。最后一支防空分遣队的指挥官图利尔中校,摧毁他的七门火炮,然后指引弟兄登上“猎人号”(Shikari)驱逐舰。冷溪卫队第二营排成一列走上“军刀号”驱逐舰,仍然骄傲地扛着他们的勃轮机枪。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士兵,绿霍华军解散了警戒线,加入登船的人群。最后登船的小队,或许是国王萨罗普轻步兵团第一营。
最后几支分遣队违抗了留下伤员的命令。“军刀号”只有十四张担架床,但是有超过五十名伤员被战友抬上船。“军刀号”舰长迪恩中校没听到半句怨言,“而且几乎没听到任何呻吟”。
在防波堤上川流不息的人潮中,有两名军官连手抬着一只箱子。其中一人是一名参谋官,身上衣服又破又皱,就跟其他人一样。另一人则神采奕奕,穿着无懈可击的军服。亚历山大将军正带着指挥部剩余的人员离开,沉着冷静一如既往。依据事先安排,“MA/SB 10”号已在等待,韦克沃克上将在船上迎接将军。他们检查一下海滩,确定所有英军都离开了,然后朝仍然在防波堤接运士兵的“毒液号”驱逐舰靠近。
“毒液号”的麦克白中校站在舰桥上,这时,黑暗中传来一声吆喝,高声问他能否应付“几名高阶军官跟参谋”。麦克白于是叫他们从船尾右侧上船。
“来了几个将军,说是叫作亚历山大和帕希瓦。”麦肯利上尉几分钟后报告。他补充说,他把将军和几名助手安顿到麦克白的舱房,“但是我很抱歉,一名上校全身脏兮兮地跳上了你的床”。
“毒液号”在晚上十点左右出发,船上挤满了人,差一点翻船。麦克白停下来调整船只,然后火速起程。十点三十分,“温切尔西号”驱逐舰开始接运。部队拥上船后,孟德注意到这群人不是英军——只剩下法军。对孟德而言,这意味着任务结束,他要求“温切尔西号”的船长顺道带他返回多佛。
坦纳特上校也觉得大功告成。十点五十分,他把最后一批岸勤小队送上“MTB102号”快艇,然后自己也跳上船,返回英国。离开之前,他对拉姆齐发送最后的无线电信号:“行动完毕,准备返回多佛。”某位天才译写员把讯息浓缩成:“远征军撤离完毕。”坦纳特的讯息从此被誉为简洁而戏剧性的经典之作。
现在,魏克中尉是防波堤上仅剩的英国海军军官了。由于坦纳特、孟德和其他几位老手都已离开,而克劳斯顿在途中殉职,于是魏克顺理成章当上防波堤指挥官。这并非一项令人羡慕的工作,人手不足再加上他只是个中尉,遇到危机时没办法以位阶服众。
不过此刻已无所谓了。防波堤上空空荡荡。英军都走了,也没看到法军。“有许多船只,不过找不到部队。”韦克沃克凌晨一点十五分向多佛发送信号。再过两小时就是六月三日的白天了,所有接运行动都必须停下来。时间飞逝,但是超过半打船只无所事事地停在空无一人的步道旁。
“听着,中尉,我要七百人,去把人找来。”“金鹰号”舰长戴维斯上尉指示克罗斯比中尉,当时他们一起站在防波堤上,纳闷人都跑哪儿去了。克罗斯比往岸边走去,每当炮弹声接近,便停下来闪躲。最后,他在防波堤底座遇到一群法国大兵。现场没有指挥登船的军官,于是他用小时候在学校学的法语召集部队。“过来这里,所有人!”他喊着,同时打手势让大伙儿跟他走。
一行人在回去的路上经过另一艘停泊船只,船上人员想方设法引诱这群人上他们的船,仿佛园游会上的叫卖摊位。规则是“先载先走”,没有人想在敦刻尔克多加逗留。克罗斯比确保他的人不脱队,就让另一艘船的船员自己去想办法找法国大兵吧。
他们试了。“汀瓦尔号”的代理舰长尼克松上校往岸边走去,高喊着他的船可以载好几千人。“奥尔伯里号”(Albury)也派出使者,拿大型扫雷舰的优势当卖点,最后兜来了两百人左右。
不过其他船只找不到人。汽车渡轮在勐烈炮火下等了将近一个钟头,然后奉命回航,硕大的船舱仍然空空荡荡。“快递号”、“科德林顿号”(Codrington)和“麦尔坎号”驱逐舰的状况也一样。韦克沃克让这些船留在岸边,直到实在无法继续耽搁为止。但是由于天将破晓,而法军不见人影,它们最后也空船而归。
法军究竟在什么地方?某种程度上,这是船只与部队出现在不同地点的老故事。韦克沃克搭乘“MA/SB 10”巡视各地时,看见菲利福尔码头以及西面的其他码头有许多法国大兵,但是很少船只。他试着指挥几艘大型运兵船前来,但拉姆齐的船队对港口的这个角落非常陌生。“鲁昂号”蒸汽船严重搁浅以后,将军不敢继续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