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第德(第24/37页)
做的戏子坏。编戏的人不认识半个阿拉伯字,这戏里的情节倒是在阿拉伯
地方。况且他又是个没有思想的人,你不信我明天可以带二十册批评他的
小书给你看。”
“你们法国有多少戏本,先生?”赣第德问那法师。
“五六千。”
“有这么多!”赣第德说。“有多少是好的?”
“十五六本。”
“有这么多!”马丁说。
赣第德看中了一个充一出无意识的悲剧里衣列查白女皇的女伶。
“那个女戏子,”他对马丁说:“我喜欢,她那样子有些像句妮宫德姑娘,要是能会着她多好。”
那位卑里高的小法师担任替他介绍。赣第德,他是在德国生长的,问有什么礼节,又问法国人怎样招待英国的王后们。
“那可有分别,”那法师说。“在外省你请她们到饭店里去,在巴黎,她们好看你才恭维她们,死了就拿她们往道上掷了去。”
“拿王后们掷在路上!”
“是真的,”马丁说,“法师说的不错。我在巴黎的时候孟丽姑娘死了。人家简直连平常所谓葬礼都没有给她——因为按例她就该埋在一个丑陋的乞丐们做家的坟园里,她的班子把她独自埋在波贡尼街的转角上,这在她一定A不得舒服,因为她在时她的思想是顶高尚的。
“那是太野蛮了,”赣第德说。
“那你意思要怎么着?”马丁说,“那班人天生就配那样。那儿不是矛盾的现象,颠倒的状况——你看看政府,法庭,教会,以及这玩笑国家各种的公共把戏,那儿都是的。”
“听说巴黎人总是笑的,有没有那话?”赣第德说。
“有这回事,”那法师说,“可是并没有意义,因为他们不论抱怨什么总是打着大哈哈的。他们竟可以一路笑着同时干种种极下流的事情。”
“他是谁,”赣第德说,“那条大猪,他把我看了大感动的戏和我喜欢的戏子都说得那样坏?”
“他是一个坏东西,”那法师说,“他是专靠说坏所有的戏和所有的书吃饭的。谁得意他就恨,就比那阉子恨会寻快活的人。他是文学的毒蛇中间的一条,他们的资养料是脏跟怨毒。他是一个腹利口赖。”
“什么叫做腹利口赖?”赣第德说。
“那是一个专写小册子的——一个弗利朗。”
这番话是他们三人,赣第德,马丁和那卑里高的法师靠在戏园楼梯边一边看散戏人出去时说的。
“我虽则急于要会见句妮宫德姑娘,”赣第德说,“我却也很愿意和克菜龙姑娘吃一餐饭,因为她样子我看很不错。”
那法师可不是能接近克菜龙姑娘的人,她接见的全都是上流社会。
“她今晚已经有约会,”他说,“但是我可以领你到另外一个有身份的女人家里去,你上那儿一去就抵得你在巴黎几年的住。”
赣第德天然是好奇的,就让他领了去,那女人的家是在圣享诺利街的底。一群人正赌着一局法罗,一打阴沉着脸的赌客各人手里拿着一搭牌。屋子里静得阴沉沉的,押牌的脸上全没有血色,做庄的一脸的急相,那女主人,坐近在那狠心的庄家旁边,闪着一双大野猫眼珠留心着各家加倍和添上的赌注,一边各押客正叠着他的牌,她不许他们让牌边侧露着,态度虽则客气,可是不含糊,她为怕得罪她的主顾不能不勉自镇静,不露一些暴躁。她非得人家叫她巴老利亚克侯爵夫人。她的女儿,才十五岁,亦在押客中间,她看着有人想偷牌作弊,就飞眼风报告庄家。那卑里高的法师,赣第德A马丁进了屋子。谁都不站起来,也没有人招呼他们,也没有人望着们,什么人都专心一意在他的牌上。
“森窦顿脱龙克的爵夫人也还客气些,”赣第德说。
但那法师过去对那侯爵夫人轻轻的说了句话,她就半欠身起来微微的笑着招呼赣第德,对马丁可就拿身份,颠了颠头。她给赣第德一个位置一副牌,请他入局,两副牌他就输了五万法郎,接着就兴浓浓的一起吃饭,大家都奇怪他输了这么多却不在意,伺候的都在那儿说——
“今晚咱们家来了一个英国的爵爷呢。”
这餐饭开头是不出声的,那在巴黎是照例的,静过了一阵子就闹,谁都分不清谁的话,再来就说趣话,乏味的多;新闻,假的多;理论,不通的多;再搀点儿政谈,夹上许多的缺德话;他们也讨论新出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