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盟军对西欧的进攻和德国内部杀害希特勒的尝试(第28/34页)



七 血腥的报复

这一次,希特勒也是说到做到的。

纳粹对待自己的德国同胞的野蛮,这时达到了顶点。在疯狂的逮捕之后,接着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严刑拷打、草率的审判和死刑的宣布。死刑的执行大多数是缓慢地绞死,把死难者用钢琴琴弦吊在从肉铺和屠场借来的肉钩子上。嫌疑犯的亲戚朋友,成千上万地被抓起来送进集中营,许多人就死在集中营里。少数有勇气掩护逃犯的人都被立即处死。

希特勒在万分震怒和难以餍足的报复欲望支配之下,拼命督促希姆莱和卡尔登勃鲁纳,更加努力去搜捕所有敢于谋害他的人。他亲自定下了处理这些人的办法。

在腊斯登堡爆炸发生后举行的最初几次会议中,有一次他咆哮说:「这回对罪犯要毫不客气地干掉。不用开军事法庭。我们要把他们送上人民法庭。别让他们发表长篇演说。法庭要用闪电速度进行审判。判决宣布两小时之后秘密警察的官员,他们分成十一个调查小组。卡尔登勃鲁纳的报告是缴获文件之一。它的显微胶卷副本藏于华盛顿的国家档案馆——T-八十四号,第三十九组,第十九-二十一卷。另见第四十组,第二十二卷。立即执行。要用绞刑——别讲什么慈悲。」

这些来自上面的指示,都由「人民法庭」庭长罗兰·法赖斯勒严格地执行了。法赖斯勒是一个卑鄙恶毒的狂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当了俄国的战俘,成了一个狂热的布尔什维克。后来,即使在一九二四年他成了一个同样狂热的纳粹分子以后,他还是赤色恐怖的热烈崇拜者和这种恐怖统治方法的热心仿效者。在三十年代中,在莫斯科曾举行过多次审判,许多「老布尔什维克」和大部分高级将领都以「叛国罪」被清算。这些审判的总检察长是安德烈·维辛斯基。法赖斯勒就曾专门研究过维辛斯基的技术,所以希特勒在上面提到的那次会议上曾赞叹道,「法赖斯勒是我们的维辛斯基」。人民法庭的第一次审讯于八月七日、八日在柏林举行。受审判的七月二十日事件的谋反分子有冯·维茨勒本陆军元帅、霍普纳将军、施蒂夫将军和冯·哈斯将军,还有一些同自己所崇拜的偶像施道芬堡密切合作的下级军官——哈根、克劳辛、伯纳第斯、彼得·约克·冯·瓦尔登堡伯爵。由于在秘密警察的刑讯室里饱受折磨,他们已经不象样子。又由于戈培尔下令把审判的每一个细节都拍摄下来,使这部电影在军队和社会上放映时可以作为一个教训——也作为一个警告——所以更是千方百计地把被告弄得狼狈不堪。他们穿着破烂的衣服,旧衣服和旧绒衫,走进法庭的时候,胡子也没有刮,没有领子,不带领带,裤子上没有背带,也没有腰带,只好提着。特别是曾经威风凛凛的那个陆军元帅,看去像是一个精神颓丧的、牙齿脱光的老头子。他的一口假牙被拿掉了。当他站在被告席上受尽恶毒的首席法官刻薄揶揄的时候,他一直用手抓着裤子,怕它掉下来。

法赖斯勒对他喊道:「你这不要脸的老家伙,为什么老弄着你的裤子?」尽管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已定,这些被告在法赖斯勒的不停侮辱前面,还是表现出了尊严和勇气。最勇敢的大概要算施道芬堡的表兄弟、年轻的彼得·约克。他冷静地回答那些最侮辱性的问题,而且从不掩饰他对国家社会主义的鄙视。

法赖斯勒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入党?」

伯爵回答:「因为我不是而且永远不可能是一个纳粹分子。」当法赖斯勒怔了一阵之后又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约克想作解释。「庭长先生,我在侦讯时已经说过,纳粹主义是这样一种思想,我——」法官打断他。「——不能同意——你不同意国家社会主义关于根除犹太人的公正思想?」

约克答道:「重要的是,造成这一切问题的是国家对个人的集权主义要求,这种要求迫使个人放弃他在道德上和宗教上对上帝的责任。」「废话!」法赖斯勒大声叫道,他不让这个年轻人说下去。这样的话可能破坏戈培尔博士的电影,也可能让元首生气,因为元首已经下令,「别让他们发表长篇演说」。

法庭所指定的辩护律师简直可笑极了。从审判记录可以看到,他们的卑怯是几乎难以置信的。例如,维茨勒本的律师,一个名叫威斯曼博士的人,比国家检察官还厉害,几乎同法赖斯勒一样地申斥由他辩护的人是一个「谋杀的凶手」,完全有罪,应受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