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第德(第32/37页)

第二个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坐在阿希眉的旁边——

“我的名字是阿梵。我原先是大俄罗斯的皇帝,但是在摇篮时期就叫人家篡了位去。我的爹娘都叫关在牢里,我就在那里受我的教育;只是我有时可以出来游历,同伴的都是看着我的;我也是到大会来的。”

第三个说:

“我是查理士爱多亚,英国的国王。我的父亲把他所有法律上的权利移让给A。我为保障我的权利曾经打过仗,我的八百多的臣子全教他们给的绞,淹的淹,分尸的分尸。我也下过牢监。我是到罗马去拜会意大利王,我的父亲,他同我自己和我祖父一样,也是叫人家赶跑的,我在威尼市也是到大会来的。”

第四个说:

“我是波兰王战争的结果,剥夺了我所有继承来的版图,我的父亲也遭着一样的变故,我也学阿希眉苏丹,阿梵皇帝,查理士爱多亚王,他们的榜样,听天由命,但凭上帝保佑;我也到大会来的。”

第五个说:

“我也是波兰的国王,我叫他们赶过两次,但是天又给了我另一个国度,在那维斯丢拉河的两岸从来撤玛丁的国王做得没有做得像我一般好,我也是悉听天命的,我到威尼市也是来玩儿大会的。”

末了轮到第六位元首说话——

“诸位先生,”他说,“我比不上诸位身份的大,但我也是一个国王。我叫梯摇朵,考西加岛上公选的国王。我也曾经享受过元首的威风,但现在人家不把我当一个上等人看。我自己铸造过金钱,但现在我连一个大都不值。我有过左右丞相,但现在连个当差都几乎没有,我曾经看我自己坐在国王的宝位上,我也见过我自己坐在伦敦一个普通牢狱的稻草上。我只怕我在此地又得受到同样的待遇,我到此地来,同你们诸位陛下一样,也是赶大会看热闹的。”

前面那五个国王听他这番诉苦,十分的表同情。他们每人掏出二十块钱来给他买布做衣服穿。赣第德送了他一颗钻石,值二千块钱的。

“这位平民是谁呀?”那五个国王相互的说,“他能给,而且他真的给了,一份礼比咱们的高出一百倍?”

他们正吃完了饭站起身,屋子里又进来了四位爽朗的贵人,他们也是为战争丢他们各家的领土,也到威尼市来看会。但是赣第德再没有心思管闲事,他一心就想上海船,到康士坦丁去寻访他的情人句妮宫德。

第二十七回

这回讲赣第德坐船到康士坦丁。

那忠心的卡肯波早就跟阿希眉的土耳其船家说好准赣第德和马丁一起走。他们对那可怜的贵人尽了敬意。

“你看,”赣第德在路上对马丁说,“我们同六个倒运的国王一起吃饭,其中有一个还得仰仗我的帮助。在我倒不过丢了一百头羊,现在我不久就可以抱着我的句妮宫德了。我的亲爱的马丁,这一次又是潘葛洛斯对了:什么事情都是合式的。”

“但愿如此,”马丁说。

“但是话说回来,”赣第德说,“我们在威尼市碰着的事情实在有点稀奇。从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六个废王一同在一个客店里吃饭。”

“按我们向来的经验,”马丁说,“那也算不得什么特别奇怪。国王被废是一件极平常的事,我们有跟他们同饭的光荣,那更是值不得什么。”

他们一上船,赣第德就飞奔到他那老当差老朋友卡肯波那里去,抱着他直亲。

“好了,”他说,“这回可以听听句妮宫德了。她还是她原先那美吗?她还爱我不?她好不好?你一定替她在康士坦丁买了一所王宫不是?”

“我的亲爱的主人,”卡肯波说,“句妮宫德在百罗朋底斯的河边上洗碗,她的主人是一个亲王,他一共也没有几只碗。那家是一家旧王族,叫腊高斯奇,土耳其王在他的亡命期内给他三块钱一天。但是最伤心的事情是她已经没了她的美貌,现在她已变成怕人的丑了。”

“得,管她是美是丑,”赣第德回说,“我是一个说话当话的人,爱她是我的A任。可是她有了你带去给她那五六百万,怎么就会得那样的狼?”

“啊!”卡肯波说,“我不是给了那总督二百万才得他的允准我带走句妮宫德,剩余的不是叫一个海盗狠狠的全抢了去?那海盗不是带着我们到马达朋海峡又到米罗,又到尼加利,又到麻马拉,又到司寇泰利,结果句妮宫德和那老女人伺候上了我方才说的那亲王,我做了这退位的苏丹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