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彭七月在1945(第10/13页)

“七月,快起来!”龚管家的声音。

“什么事?”彭七月问。

“别问了,穿好衣服,跟我来!”

彭七月抓起衣服胡乱往身上一套,就被龚管家拽走了,借着烛光朝周围一看,姚扣根和另两个男佣都直起身子,紧张地望着自己。

不对呀!

彭七月的脑子轰地一下,好象被浇了一盆冷水——是的,在这个夜晚,龚管家举着烛台走进来,应该把姚扣根从被窝里叫起来,把他带走,怎么会来叫我呢?!

龚管家拉着他离开阁楼,朝二楼走去,一路上紧紧拽着彭七月的手,好象怕他逃走。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镇定,镇定……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镇定自若,就象阿庆嫂、杨子荣……

彭七月反复对自己说。

书房里灯光通明,全套的橡木书橱、书桌、茶几和椅子,还有皮沙发。龚亭湖坐在书桌后,正视着走进来的龚管家和彭七月,面色沉肃。平时用来午睡的紫檀木雕花炕榻上躺着一个人,是二姨太,身上盖着一条薄丝棉被,脸色象纸一样苍白,听见脚步声,她一骨碌爬了起来。

“老爷,二太太,我把他带来了。”龚管家说着把彭七月往前轻轻一推。

根据姚扣根的讲述,龚亭湖看见姚扣根被领进来,急忙站了起来,微笑着说“扣根啊,这么晚了,还不让你休息,真是……不好意思呵!”老爷看见佣人就站起来,这是破天荒头一回,感动得姚扣根差一点儿下跪。

眼下,龚亭湖并没有站起来,抽出一支美女牌雪茄,掏出串在钥匙圈上的专门剪雪茄烟尾的小银钳,咯的一声剪开烟尾,龚管家凑上去用打火机帮他点燃雪茄。

龚亭湖吞云吐雾,不紧不慢地说:“七月,这么晚了把你找来,你知道有什么事?”

彭七月忐忑不安,心想,难道不是为这事?莫非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摄像头被发现了?还是……

二姨太从炕榻上爬起来,招呼贴身娘姨,“银耳羹炖好了没有?给七月端一碗来。”

这与“姚版”完全一样。

男佣人端来一个托盘,盘里放着两杯咖啡和糖缸、牛奶壶等,“这是真正的红听S.W.咖啡,太平洋战争后停止进口了,”龚亭湖往咖啡里加了块方糖,轻轻搅拌着说,“这个牌子的咖啡有一股特别的酸味,闻起来就象法国白兰地。七月呵,你尝一尝。”

彭七月尝了一口,觉得跟在星巴克喝的佛罗娜差不多。他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险些把咖啡杯摔在地上。

在“姚版”中,佣人端上碧螺春和银耳羹,姚扣根都没有碰,而我……却喝了咖啡,我改变了历史!看来历史也要改变我了……

龚亭湖呷了一口咖啡,开门见山说:“七月,你的生辰八字给张半仙看过了,他说你最合适。”

之前,龚管家把所有男佣人的生辰八字都要走了。彭七月生于1978年,现在他回到1945年,年龄没变,把生辰往前推32年,就是“戊午年十一月廿三丑时”,这样一个虚里带实的生辰八字,莫非歪打正着?

彭七月象踩在了弹簧上,腾地站起来说:“姚扣根的生辰八字才跟大小姐的最配,是他,是他!不是我,不是我!”

他可以想象自己满头大汗四肢哆嗦的狼狈相,他还想起m﹠m巧克力广告里那句台词,一颗巧克力豆瑟瑟发抖地指着另一颗巧克力豆,对想吃自己的人说:“吃它吧!吃它吧!它是牛奶味的!”

龚亭湖和龚管家交换着惊讶的目光,龚管家说:“怎么,七月,你知道我们的心思?”

彭七月顿时语塞。旁边的二姨太却笑了起来,“我早就说过,七月跟雪儿有缘分。雪儿出事的时候,他第一个冲上楼;现在还没说出来,他就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了,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呢!”

龚管家也说:“扣根的生辰是丁卯年六月初九子时,要是没有你的话,也只有他了,可现在张半仙说了,你的生辰八字和大小姐的最配,还不是一般的配,是绝配啊!”

彭七月的脑袋顿时大了一圈。他想起包师傅,从他给包师傅药的那一瞬间起,历史就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前者是因,后者是果,自己在劫难逃了。

扑通一声,彭七月跪了下来,哭丧着脸说:“老爷,二太太,龚管家,我实话跟你们说了吧!其实我……我……”

他大声说出来:“我在乡下有老婆!”

彭七月对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暗暗得意,接着说:“我不仅有老婆,还有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老爷,二太太,难道你们愿意把女儿给我做小老婆?”

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龚亭湖、二姨太和龚管家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