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返瓦雷基诺(第12/19页)

“我不知道拉拉·费奥多罗夫娜指的什么。我本人想说明这样一点。我故意在外面散布消息说我已经离开这里,实际上我却还要呆几天,给您和拉拉一些时间重新考虑咱们提到的问题,深思熟虑之后也许会做出不那么轻率的决定。”

“不能再耽搁了。现在走是最合适的时候。明天早晨……最好还是让他来对你说吧。”

“拉拉,你等一下。对不起,科马罗夫斯基。干吗咱们都穿着大衣站着?脱掉大衣坐下来嘛。事关重大,不能这么匆匆忙忙。请原谅,维克托·科马罗夫斯基。咱们的争吵,涉及某些微妙的感情。要分析这些感情,简直可笑,也不方便。我从来没考虑过要跟您走。拉拉是另一回事。只在极少有的情况下,当我们两人出现各自不同的忧虑,当我们记起我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各有自己命运的人,只在这时我感觉拉拉,特别为了卡坚卡,应该认真考虑您的计划。其实她一直是这么做的,一次又一次想到这个办法。”

“但非得有个条件,就是你也去。”

“我和你一样难以想象我们分手。但也许需要克制自己,承担这个牺牲。因为要我走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先听他讲完。明天早晨……维克托·科马罗夫斯基!”

“看来拉拉·费奥多罗夫娜是指我带来的那消息,我已经对她说了。尤里亚京的铁路线上,有一列远东政府的公务车已生火待发。它昨天从莫斯科开来,明天继续向前开。这列车是我们交通部的,一半是国际卧铺车厢。

“我必须乘这趟车走。还给我所邀请的同事们留下了座位。咱们一路上可以坐得很舒适。这种机会再不会有了。我知道您说话是算数的,不会改变拒绝和我们一起走的决定。您是个刚强的人,我知道。即使这样,请您为拉拉·费奥多罗夫娜委屈一下自己吧。您已经听见了,您不去她不肯走。跟我们一起去吧,如果不去海参崴,至少要去尤里亚京。那时看情形再说。如果这样就得赶紧了。一分钟也耽误不得。我带来个人,自己赶不好马。加上他咱们是五个,我的雪橇装不下。如果我没猜错,萨姆杰维亚托夫的马在你们这儿。您说是赶着它拉柴禾去了。马还没卸套吧?”

“不,我给卸了。”

“那请您快些再套好。我的车夫会帮您。其实您自己也会。要么算了吧,不用再拉一个雪橇了。将就着坐我那辆也可以回去。只是看在上帝分上快一些。上路只带手边最需要的东西就成了。房子就让它这样开着好了。要救孩子的性命,不是去找什么锁。”

“我不能理解,维克托·科马罗夫斯基。照您的说法,好像我同意走啦。如果拉拉愿意,你们自己走好啦。房子用不着您操心。我留下,你们走后我打扫好锁上门。”

“你在说什么呀,尤拉?干吗说这些,明摆着是瞎说嘛,你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说什么‘要是拉拉·费奥多罗夫娜决定了’。你自己明明知道,没有你参与,我也没有任何决定。既然如此,还说什么‘房子我来打扫,一切我来操心’呢?”

“这么说,您是心如铁石了。那我另有一个请求。如果拉拉·费奥多罗夫娜同意,我有两句话说,假如可能,想和您单独讲讲。”

“好吧。如果需要这样,咱们到厨房去。你不反对吧,拉拉?”

十二

“斯特列尔尼科夫被捕,判了极刑,已经执行了。”

“太可怕了。这可是真的吗?”

“我听说是这样。我相信是真的。”

“不要对拉拉说。她会发疯的。”

“那还用说。为了这个我才把您叫到另一间屋子里来。枪毙之后,她和女儿已经直接面临危险。求您帮我救救她们。您是绝对不愿跟我们走?”

“我对您说过了。当然如此。”

“可是您不去,她也不会走。我简直不知如何是好。那么请帮另外一个忙吧。您在口头假装愿意让步,做出好像能被说服同意的样子。我不敢想象你们俩离别的情景——不论在这儿,或者在尤里亚京车站,如果您送我们去的话。应该想方设法让她相信,您也要走的。如果不是马上同我们一起走,就是过一段时间,等以后的机会,我会向您提供。您要保证一有机会就走。这就要您能假装对她发个誓。不过从我这方面说,这可不是一句空话。我以名誉担保,只要您愿意,我负责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把您接到我那去,然后不管您想到哪去,也可渡海出去。要让拉拉·费奥多罗夫娜相信,您要送我们走。求您使她对这一点坚信不疑。比如说,您可装着要去套马,劝我们立刻启程不要等您,您套好马随后来,在途中可以赶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