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7/17页)
“来啦。”他操着土腔儿说。
“是啊!”她说,朝上看看他道,“你来晚了!”
“唉!”他叹着气扭脸去看林子。
她缓缓地站起身,把凳子挪到一边。
“想进来吗?”她问。
他低下头,目光敏锐地看着她问:
“你见天儿晚上来这儿,人们不会说闲话吧?”
“怎么会呢?”她迷惑不解地仰脸看着他道。“我说过我要来。别人都不知道。”
“很快他们就会知道,”他说,“那怎么办呢?”
她不知如何作答。
“他们怎么会知道呢?”她问。
“还不是早晚的事。”他无可奈何地说。
闻之她的嘴唇微颤起来。
“那我也没办法,”她支吾着。
“别!”他说,“你不来就没事了,”随后马上补充半句,“如果你想不来。”
“可我不想不来,”她喃言道。
他扭脸看看林子,沉默不语。
“可,要是人们发现了怎么办?”他终于说。“你再想想吧。你会觉得掉价,和你丈夫的仆人!”
她仰脸看着他的侧面说:“是不是——”她有点口吃起来,“是不是你不想要我呀?”
“你想想!”他说。“想想吧,要是人们发现了,克里福德男爵,还有,还有所有的人会怎么说——”
“说去吧,我可以离开这里。”
“去哪儿呢?”
“任何地方!我有我自己的钱,我母亲给我留下了两万镑,是托管的钱,克里福德不能动这笔钱。所以我想走就能走。”
“也许你不想走呢。”
“那又怎么样!出什么事我也不在乎。”
“哦,你是这么想的呀!可你会在乎的!你得在乎,每个人都这样。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一个贵妇人和一个猎场看守厮混!这跟我是个绅士可不一样。没错,你得在乎,你得好好儿想想!”
“没那个必要!我干吗要在意自己的贵夫人身份?我恨这个称谓还恨不过来呢。每次人们这么称呼我时我都感到他们是在取笑我。他们就是在取笑我,真的。甚至你这么称呼我时也是在取笑我。”
“我!”
他第一次直视着她,盯着她的眼睛。
“我没取笑你。”
他凝视她的眼睛时,康妮发现他自己的眼神暗淡下来了,暗淡无光,瞳孔都放大了。
“你不怕冒险吗?”他声音沙哑地问。“你应该当心,否则就太晚了!”
他的话音里既有警告又有哀告,很不一般。
“我没什么可失去的!”她烦躁地说。“如果你知道我失去的是什么,你就会明白我乐意失去那东西。不过你是不是为自己担心啊?”
“唉!”他支吾道。“是的!我是担心。我担心。我怕事。”
“什么事?”她问。
他的头奇怪地向后扭扭,指的是外面的世界。
“所有的事!所有的人!他们那些人。”
说着他低下头猛然吻起她表情难过的脸,边吻边说:“不,我不在乎!咱们来吧,去他的别人吧。不过如果你要是为做了这事后悔的话——”
“你别不要我!”她请求着。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又猛然吻了她。
“先让我进去。”他轻柔地说。“把你的雨衣脱了吧。”
他挂上自己的枪,褪下潮湿的皮夹克,伸手去拿毯子。
“我还拿了一条毯子来,”他说,“这样咱们就有的盖了。”
“我不能呆太久,”她说,“七点半得回去吃晚饭。”
他扫了她一眼,然后又看看自己的手表说:“来得及!”
他关上门,点亮了悬着的风灯,火苗很弱。
“赶哪天咱们再多呆会儿。”他说。
他仔细地在地上铺着毯子,把毯子的一头卷起来当枕头。随后他坐在凳子上,把她拉过来,一手紧紧地搂着她,另一只手在她上摸索着。当他发现她薄薄的衣服下身体赤裸着时,他的呼吸骤然梗了一下,她听到了。
“哦!抚摸你可是真美妙啊!”他说着手指在她腰腹间细腻温暖而神秘的皮肤上爱抚着。他垂下头去,脸颊在她的小腹和大腿上来来回回滑蹭着。这次,她还是有点不太明白这给他带来的是怎样一种狂喜。她不懂,他通过触摸她活生生的肉体找到的是怎样的美,何以为这美而欣喜万分。只有激情才能懂得这美。激情如果死了或心不在焉,那这美的奇妙律动就得不到理解,甚至还会被看成卑贱呢。可触动这活生生温暖的美比观察这美得到的感受要深刻得多。她感到他的脸颊在她的大腿、小腹和臀部滑动着,他的胡须和柔软浓密的头发在刷着她的身子,这一番爱抚令她的双膝不禁颤抖起来。在她身体的纵深处,她感到了一种全新的鼓噪,一个新的裸体在浮现。这反倒让她有点害怕,她有点希望他不要这样爱抚她。可他几乎是席卷了她。但她还是在等待,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