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战争的第五年。普拉提亚人被审判和处决。科基拉的革命。(第8/10页)
[8]由于贪欲和野心所引起的对权力的追求是所有这些罪恶产生的原因;一旦党派斗争爆发的时候,激情所引发的暴行也就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城邦的领袖们都有极其美妙动听的纲领:一方面高喊民众应在政治上平等[60],另一方面又主张实行稳健的贵族政治[61],他们打着为公众谋福利的幌子,事实上是为自己牟取私利。为了在斗争中赢得优势,他们不择手段,不惜采取最可怕的行动;在他们的报复行动中,甚至采取更加过激的行为。他们既不顾及正义与否,也不顾及城邦的利益,他们唯一的行为标准就是他们自己党派一时的任性,因而他们随时准备利用不合法的裁决来处罚他们的敌人,或者用暴力夺取政权,以发泄他们一时的仇恨。结果,虽然双方处心积虑所追求的都不是正义的目标,但是那些利用美妙的言辞来实现其罪恶的目的的人,却赢得了很高的威望。同时,那些持温和观点的公民们,受到两个极端派的摧残,或者是因为他们没有参加斗争,或者是因为人们忌妒他们可能逃脱灾难而幸存下来。
83 这样,这些革命导致了整个希腊世界出现各种各样的恶行。古代的淳朴之风,原是品性高尚的标志,那时却遭人耻笑,逐渐消失了;社会分化为若干阵营,在这些阵营中,没有人相信他的同伴。[2]至于终止这种情况,没有哪个保证是可以信赖的,没有哪个誓言是得到尊重的。但是各党派都得到这样一个结论,认为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是没有任何希望的;他们宁愿更注重自卫,而不愿信任别人。[3]在这场竞争中,那些较为愚钝的人表现得最有生存的力量。这些人认识到他们自身的弱点和他们的敌人的智慧,他们害怕在辩论中失败,害怕遭到更为机警善变的对手联合起来突袭,他们就立即大胆地付诸行动;而他们的敌人却妄自尊大,认为自己能够准确地预料事务的进展,认为没有必要采取行动来获取那些利用政策获得的东西,因而他们常常由于疏于防范而成为受害者。
84 [62]上述大多数罪恶的发生,科基拉提供了第一个例证。在那里,那些从未体验过平等待遇的或者的确是被统治者傲慢地统治的人们,一旦取胜,便以暴力报复;那些要求摆脱他惯常的贫困的并且贪求邻人财产的人们,一旦取胜,便实施邪恶的决议;最后,那些在不可抑制的激情的驱使下,以党派精神而不是以阶级情感而发动斗争的人们,一旦取胜,就采取野蛮无情的过火行动。[2]现在,城邦的生活陷于混乱之中,总是与法律相对抗的人性,其主人兴高采烈地显示出它的本色,成为一种难以驾驭的情欲,它蔑视正义,敌视一切胜过它本身的东西。因为,如果不是为了那令人羡慕的致命的权力的话,谁也不会把复仇置于信仰之上,把牟利置于正义之上的。[3]事实上,当人们对他人复仇的时候,他们全然不顾对将来的影响,因而毫不迟疑地废止人类的普遍法则(这些法则是使所有受苦受难的人有望得救的),而不是让这些法则继续存在下去,以防有朝一日他们自己陷于危难之中时也可能需要这些法则的保护。
85 所以当科基拉人自己在党争中首次流露出革命的情绪时,攸里梅敦和雅典舰队就离开了科基拉。[2]之后,大约500名被放逐的科基拉人成功地得以逃出,他们渡过海峡,占领大陆上的一些要塞,占领了海峡对岸的科基拉的领土,以这个地方作为他们的根据地,掠夺岛上他们自己的同胞;他们给科基拉造成很大的祸害,引起了科基拉城内严重的饥荒。[3]他们也派遣使者前往拉栖代梦和科林斯,以设法恢复他们在科基拉的地位。但谈判没有取得成功。后来,他们把自己的舰船和雇佣军的舰船集中到一起,总共约有600人,他们渡过海峡,来到科基拉岛上。他们焚毁舰船,自绝后路,这样他们除非占领该岛,否则别无选择。于是他们占据伊斯通山,修筑要塞。他们开始骚扰城内的居民,并且控制了乡村地区。
86 在这个夏季之末,雅典派遣20艘舰船前往西西里,舰队由麦兰诺普斯之子拉齐斯和攸斐列图斯之子卡罗阿德斯担任指挥官。[2]在西西里,叙拉古人和伦提尼人发生了战争。除卡马林那以外,所有多利斯人的城邦都与叙拉古结盟—这些城邦,在战争爆发之初,就已经加入拉栖代梦同盟,尽管没有积极参加战争。伦提尼有卡马林那和卡尔基斯人的诸邦作为同盟者。在意大利,罗克里斯人支持叙拉古人,瑞吉昂人则支持他们的同族伦提尼人。[3]伦提尼的同盟者现在派使团[63]去雅典,根据他们昔日与雅典的盟约[64],以及他们与雅典人同为伊奥尼亚人这两点,劝请雅典人派遣一支舰队来援助他们,因为他们在陆地上和海上都被叙拉古人封锁了。[4]雅典人派出了一支舰队,名义上说是因为他们和伦提尼人是同族关系,但是实际目的是为了防止西西里的谷物被运往伯罗奔尼撒去,以及试探征服西西里的可能性。因此,他们驻扎在意大利的瑞吉昂,从那里和他们的同盟者同心协力,进行战争。夏季就这样结束了。[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