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美国有助于维护民主制度的主要原因[1](第8/25页)
因此,在法律允许美国人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宗教防止他们想入非非,并禁止他们恣意妄为。[39]
因此,宗教在美国从来不直接参与社会的管理,但它被视为美国最重要的政治设施,因为它虽没有将对自由的喜爱赋予美国人,但是它促进了美国人对自由的享用。
美国的居民本身也是从这一点来看待宗教信仰的。我不知道全体美国人是否真的相信他们的宗教,毕竟有谁能够看透所有人的内心呢?但我相信他们认为宗教对于维护共和政体是必不可少的。这个观念并不属于一个公民阶级或者一个政党,而是属于整个民族,你会发现所有阶级都有这样的想法。
在美国,当一个政治家攻击一个教派,不能被属于这个教派的同党派人士当作不支持它的理由;但是,如果他攻击所有教派,那么人人都会躲避他,独留他一人。
当我在美国的时候,一个证人在切斯特郡(属于纽约州)的巡回法庭上作证,并宣称他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也不相信灵魂的不朽。庭长拒绝承认这名证人的证言,他说:鉴于证人在作证之前已使法庭失去对他的信任,故不采纳他的证言。[40]报纸报道了这个事实,但未作评价。
美国人在他们的头脑中将基督教精神与自由完全混合在一起,以致让他们想这个而不想那个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在美国人中,这并不是那种由过去传到现在、对死者的影响似乎远大于对生者的影响的那种贫乏的信仰。
我曾看见美国人携手合作向新建的西部各州派遣神职人员,并在那里修建学校和教堂;他们担心宗教可能消失于西部各州的森林之中,担心迁居至那里的人不像在原住地那样享有自由。我曾经遇到过富有的新英格兰居民离开故土来到密苏里河沿岸或者伊利诺伊州的大草原,就是为了在这些地方为基督教精神和自由打下基础。在美国,这就是宗教热情如何在爱国主义的炉灶旁不断升温。你可能认为这些人之所以这样完全是为了来世,但是你错了:因为永生才是这些人唯一关心的事情。当你同这些基督教文明的传教士交谈时,你会因他们总是谈论今世的好处、为他们身为传教士却总是以政客的面目出现而感到惊讶。“美国的各个共和州是携手并进的,”他们会这样对你说,“如果西部的共和州陷入无政府状态或者屈服于专制的束缚,那么在大西洋沿岸得到繁荣发展的共和制度将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因此,为了使他们允许我们维护自由,我们希望新建各州也是信奉宗教的州。”[41]
这就是美国人的见解,但他们的错误是明显的。每天,他们总是旁征博引地向我证明美国的一切都是好的,但其中恰好没有我所赞美的这种宗教精神;而我从中得知,与大洋彼岸相比较,人类对自由和幸福的看法只是没有同斯宾诺莎[42]一样相信世界是永恒的,没有同卡巴尼斯一样主张思想是大脑的分泌物。事实上,对于那一点,如果讲这些话的人没有到过美国,也没有见过信奉宗教又享有自由的民族,那么我没有什么可回复的。因此,我将等他们去过美国后再谈这个问题。
[≠对我来说,如果说有什么令我对欧洲的命运感到绝望,那就是发现那里的人的思想中存在奇怪的混乱。我看见虔诚的信徒压制自由,仿佛自由这种伟大的特权不是一种近乎神圣的东西。此外,我发现另有一些人认为只有攻击所有的信仰才能够获得自由,但我发现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共和政体]宗教和自由之间存在着紧密的、必不可少的关联。≠]
法国有些人将共和制度视为显示其自身伟大的临时手段。他们用眼睛估量了一下他们的恶习和穷困将他们与有权有势之人隔开的鸿沟,就想尝试用堆积在废墟[43]上的残垣填满这个深渊。这些人对于自由就像是中世纪维护国王的自由佣兵;不管他们穿着什么颜色的服装,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他们寄希望于共和制度能够使他们长久脱离目前的卑微地位。我所说的不是这样的人。但还存在另一种人,他们将共和制度视为一种长治久安的状态,视为思想和民情每天引导现代社会追寻的必然目标,他们衷心希望人们能够获得自由。当这些人攻击宗教的时候,他们是出于自己的激情,而非出于自己的利益。专制国家在没有宗教信仰的情况下仍可进行统治,而自由国家则不能如此。宗教在他们所赞美的共和政体中比在他们所攻击的君主政体中更具有必要性,而在民主共和政体中显得尤为必不可少。如果政治纽带松弛,而道德纽带尚未加强,那么社会怎能免于毁灭?如果一个人民当家做主的民族不服从于上帝,它还能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