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伦与其他人之间的通信(第4/35页)
我写了这么多行字,现在我发现自己像个喜欢用贝壳把海水引到岸边沙坑里的顽童。不过,艾敏,难道你没发现这字里行间有几行不是用墨水写的吗?关于那几行字的隐秘,我希望你来分析。因为那几行字是用灵魂手指写成的,因为那几行字是用心汁写成的,因为那几行字写在爱神的面颊上;那爱神挺立在大地与晨星之间,遨游在大地的东方与西方之间,永远波涌在我们的心灵与至高无上的光环之间。
艾敏,请在你父亲面前提及我的名字,向他老人家转达我对他的钦敬之情。请向你的母亲——一位给阿拉伯世界以巨大力量的母亲,一位给黎巴嫩一闪光火炬的母亲,一个以亲爱兄长让纪伯伦倍感幸福的母亲——转达我的问候。艾敏,希望你就像四月的惠风吹遍苹果树花那样向所有亲朋好友问安。玛尔雅娜从海外向你问好,为你祈祷祝福。我们希望你万事如意,平安顺利。我的亲戚穆勒哈姆及他那聪明可爱的女儿要我代他俩向你问安。大家都常提到你,亲爱的艾敏兄弟,他们都很想念你。
纪伯伦
1909年7月28日 巴黎
艾敏兄:
这是我寄给你的另一篇小文章,是我昨天听说我的一位朋友与他那漂亮的女友分手之后写就的。
现在,我面前有篇新文章,刚写两页,是我今晨开始写的,写完之后将寄给你。艾敏兄弟,请稍等。
求你把你和《侨民报》的情况告诉我。我希望你告诉我个好消息:“《侨民报》不会迁往叙利亚。”艾敏,我之所以这样说,因为我知道,在东方,《侨民报》的生命将被种种危险和恐怖所包围。向所有喜欢你的人问好致意。
纪伯伦
1909年7月30日 巴黎
艾敏兄:
我刚刚收到最近一期《侨民报》,使我静静地站立沉思。我不说遗憾,因为你比我更清楚《侨民报》在叙利亚的前途。告别的文章表明心中的希望和胸中的期盼。这使我展望未来——以未来的全部远离之苦——以希冀和等待的目光展望未来。
我昨天寄给你一篇短文,本想明天再寄一篇给你。但是,《侨民报》再也不在艾敏·欧莱伊的羽翼下了,因此,我不想再给《侨民报》投寄什么东西。那文章将保留在我的笔记本里,一直等到艾敏·欧莱伊的羽翼下长出第二种报纸。
现在,我求你把你想做的事告诉我,告诉我你何时赴叙利亚,以及你在美国的物质、道义关系。艾敏,假若我今天在纽约,我定把《侨民报》编辑部从你手里买下来。可是,木已成舟,生米已经做成熟饭,我还能说什么呢?
艾敏,我求你把我手里没有的《侨民报》的合订本给我保留在纽约。当你路过巴黎时,我将把钱付给你。因为《侨民报》的合订本上载有我写的全部文章,我当然是要保存它的。同样,我想保存我所喜欢的每一期报纸,因为我喜欢它胜过任何一种报纸,而且我曾竭尽全力为之效劳。最后两期合订本保留少量即可,暂放在法奥尔家,或者放在玛丽·伊莎·胡里太太那里,或者放在你的贤婿处。
《侨民报》已经落在再也不会触摸纪伯伦的手的手中了;对于《侨民报》来说,纪伯伦也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但是,艾敏,《侨民报》一词将永远是那样甜美、滋润。
爱你的兄弟
纪伯伦
1913年2月18日 波士顿
艾敏兄:
这是你在这个国家,我要给你说的最后一段话;话虽短,却发自内心神圣之处,并带上思念的长叹和希望的微笑。
愿你月月、日日、时时健康快乐,尽情欣赏你在所到之处看到的美好事物,并将那些影响及其在你心中的回声保留到你返回亲友中间的时刻。请多见见埃及、叙利亚和黎巴嫩的《侨民报》的热情读者,向他们说说他们在海外的兄弟们的心里话;因为我们的心与他们的心之间相隔距离遥远,有许多情感难以交流,还请你代为沟通,愿你成为纽带,把我们的心与他们的心紧紧联结起来。望你清晨站在黎巴嫩的一座山顶上,观看日出及金色阳光遍洒乡村和山谷的壮景,并且将此天绘图刻画在你的心房,以便你回来后好让我们欣赏。请你在黎巴嫩青年一代面前,亲切地道出我们的衷心祝愿。请你告诉叙利亚的老人们,就说发自我们头脑和胸中的一切思想、情感和梦幻,都将飞向他们。当你乘船到达贝鲁特港时,请你站在船头,遥望萨尼山和米扎布山口,代我们向长眠地下的先辈和活在世间的父老兄弟问安。请你提及我们在公众集会和私人聚谈中所付出的努力及辛苦,就说他们在美洲播种,正是为了有一天在黎巴嫩得到收获。你只管说,只管做,只要你高兴;因为你高兴才是旅居美国的每一个真正黎巴嫩人所期盼的。玛尔雅娜紧握你的手,并衷心为你祝福祈祷……请在埃及、叙利亚和黎巴嫩的《侨民报》热心读者面前提及我的名字;也许我的名字一进入他们的听觉器官,会化成甜美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