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伦与梅娅·齐雅黛之间的通信(第5/31页)
那只手将永远立于我的写字台上,向我述说高尚的忠诚,用那手上的火焰温暖我的灵魂。
那坤包最终属于我了。笔属于我了。镜子和画,也都属于我了。它们合起来便是那个拥抱着我、爱着我的灵魂!
1925年1月9日272
……我剪掉了长发。纪伯伦,从今以后,当你看到女朋友们有谁如此打扮时,你可能想到我,暗自对她们说,你认识一个像她们那样的人!我数月来就想挣脱这额发,因为人们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这纯粹是一派胡言!不过,当我看见美容师动手剪我那垂在胸前的乌黑、秀美的波浪式长发时,我为这损失感到惋惜。幸得那位罗马美容师不时地用支离破碎的,夹带着意大利语和德语词汇的好言劝慰我,我能够不笑吗!他间或向我叙说短发之美及其好处、特点,并说尤其非常适合于我……我问他向多少位女士说过这些话,他回答说我是个“女哲学家”。一心想剪去长发,继之感到痛苦,随后又哭了起来,因为美容师用戏剧性的词语安慰了她。你见过这样的女哲学家吗?那位女哲学家和上面提到的那位姑娘,怎么向一位酷爱文明和金色头发的诗人、艺术家谈起乌发,而实际上是棕色头发呢?那位诗人、艺术家只喜欢金发,只歌唱金发之美,只能容忍世间的金发脑袋啊……
梅娅
贾米勒·吉布尔博士发表过梅娅于1925年3月11日273写给纪伯伦的一封信,从中可以看出梅娅对纪伯伦的健康状况十分担心,因为纪伯伦回信很迟。信全文如下:
我的朋友纪伯伦:
今晚欧美来的邮件已经分发完,这是本周的第二次了。我本期望收到你的只言片语,但却失望了。是的,我上周收到你寄来的明信片,上有圣安娜的美丽容颜。可是,那上面的一句话能取代整整一个月的沉默吗?
我只希望你觉得需要写信时才写,或者写信能使你得到欢乐时再写。但是,每当邮递员把邮包里的信件往信箱里分发时,我翘首以望得到你的消息不是很自然的事吗?我看到信封上的各国邮票,甚至美国邮票,有的写着纽约的名字,我能不想起我的朋友,能不企盼看到他的手书,触摸到他的信纸吗?
……就让我的这片纸给你带去我的情感,以便在你惆怅时减轻你的忧愁;在你需要安慰时,能给你以慰藉;在你埋头工作时,能增强你的力量;在你开心欢乐时,能使你更加欢乐开心。
梅娅
纪伯伦致梅娅·齐雅黛
1914年1月2日 纽约
杰出的女文学家阁下:
在这几个月里,既无来信,又无回音,寂静无声,我想到许多事情。但是,我从未想过你是“坏女孩儿”274。至于现在,你则已对我明说,你的灵魂里存在着恶的倾向,我只有相信你了。我相信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你当然为你的话感到自豪——我是坏女孩儿——你应该感到自豪。因为恶是一种力量。其已知的影响可与善媲美。不过,请允许我坦率地对你说,无论你怎样恶,也绝达不到我的半恶,我才真是个坏孩子,如同居于地狱穴洞中的鬼影,简直恶得就像守卫地狱大门的黑幽灵!你当然将会相信我的这个话!
但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明白使你用恶来对付我的真正原因,你能惠告我一声吗?我已回复过你的每一封惠书,而且详细、深入考究过你在我耳边低语过的每一词语的含义。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应该让我做吗?你没为我从“无”中造一罪名,以便向我表明你的报复能力吗?你成功了,你声明得好。至于我,则已经相信你集印度女神加利的宝剑和希腊女神狄安娜275的利箭于一身的绝对全新的神的品格。
现在,我俩都明白了对方灵魂里的恶和报复倾向,还是让我们继续两年前开始的谈话吧。
你怎么样,你好吗?你的身体健康、精神愉快(正像黎巴嫩人习惯问的那样)吗?你在去年夏天另一只胳膊又脱臼了,还是母亲不让你骑马,于是两臂健全地回到埃及了呢?我的健康状况颇似醉汉。我在辗转于高山之巅和大海沿岸之间度过夏秋两季的,当我回到纽约继续工作和与幻梦作斗争时已是面黄肌瘦;正是那些梦幻将我带上高山山峰,然后又落到谷地深处的。
你对《艺术》276杂志的赞美令我甚为高兴。《艺术》杂志是阿拉伯世界中同类杂志的佼佼者。杂志的主编是一位心地善良、思想精细的小伙子,他有许多著述和诗作,
均发表在一本名为《亲近者》的集子里。更加令人佩服的是这位青年对西方人所写的东西了如指掌。我们的朋友艾敏·雷哈尼已开始在《艺术》杂志上连载他的一部新的长篇小说;他已给我读过大部分篇章,我感觉写得极美。我已告诉杂志主编,说你将给我寄来一篇稿子,主编已在等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