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堤孩(第19/27页)

“但是你看,哼!看吧!”培托儿达叫道,又恼又急——“看,这可怜的水缠绕的喷着,似乎他知道要遭劫,他再也不得见阳光,再也不能像镜子似的反照人面。”她正说着,这水突然高冲,发出尖利的响;好像有东西在里面挣扎着要冲出来似的,但是涡堤孩益发坚定命令立刻下手封盖。这班下人很愿意一面讨好女主人,一面惹怒培托儿达,也不管她大声狂吼恫吓,他A七手八脚一会儿将这泉口掩住。涡堤孩倚在上面沉思了一会,伸她尖尖的玉指在石面上写了好些。但是她一定在手藏着一种尖利的器具,因为她一走开,人家过去看的时候只见上面刻着种种奇形的文字谁都不认识。

黑尔勃郎晚上回家,培托儿达接住了他,淌着眼泪抱怨涡堤孩的行径。他怒目向着他妻子,但是她,可怜的涡堤孩,很忧伤的敛下了她的眼睫。然后她平心静气的说道——

“我的主公和丈夫,就是定罪,一奴仆也给他一声辨的机会。何况他自己正式的妻子呢?”

“那么你说,为什么你有这样奇异行为?骑士说着,满面霜气。”

涡堤孩叹口气说道,“我不能在人前对你说。”

他答道,“培托儿达在这里,你告诉我还不是一样?”

“是。假使你如此命令我,”涡堤孩说,“但是你不要命令。我恳求你,不要如此命令。”

她说得又谦卑,又和气,又顺从,骑士的心里忽然回复了从前快乐日子的一线阳光。他执住了她的手,引她到他的房里,她于是说道——

“你知道我们凶恶的枯尔庞伯父,我亲爱的主公,你也时常在堡塞的廊下受他的烦扰是不是?他有时甚至将培托儿达吓出病来。看起来他并没有灵魂,他无非是一个外界元行的镜子,在这里面照不出内部的境界。他只见你时常和我不和睦,见我一个人为此时常哭泣,见培托儿达偏拣那个时候欢笑。结果是他想象了许多愚笨的见解,要动手来干涉我们。我就是抱怨他叫他走,又有什么用?他完全不相信我的话。他卑微的本性估量不到爱情的苦乐有这样的密切关系,两件事差不多就是一件事,要分开他们是不成功的。笑自从泪湿的心里出来,泪是从喜笑的眼里出来。”

她仰起来望着黑尔勃郎,娇啼欢笑,一霎那从前恋爱的速力又充满了骑士的心坎,她也觉得,将他搂紧在胸前,依旧淌着欢喜的眼泪接着说道——

“既然扰乱治安的人不肯听话,我没有法想只得将门堵住不许他再进来。而他接解我们唯一的路就是那喷泉。他和邻近的水灵都有仇怨;从再过去的一个山谷,一直到但牛勃河如其他的亲知流入那河,那边又是他的势力范A了。所以我决定将喷泉封盖起,我在上面还写着符呢,如此他也不来干涉你,或是我,或是培托儿达。固然只要小小用些人力就可以将那块石盖移去,又没有什么拦阻。假使你愿意,尽管照培托儿达主意做去,但是你要知道她再也想不到她执意要的是什么东西。枯尔庞那福根尤其特别注意她,要是他时常对我所预言的果然有朝发现,难说得很,我爱,要知道事体不是儿戏呢?”

黑尔勃郎听了很感激他妻子的大量,她想尽种种方法,将她自己的亲人摒斥,为的非但是一家的安宁,并且也体谅到培托儿达。他将她抱入怀中很动感情的说道——

“那块石头准它放上,从此谁也不许移动,一切听你,我最甜美的小涡堤孩。”

她也软软的抱紧他,心里觉得天堂似快乐,因为夫妻生疏了好久,难得又听见了这样爱膏情饯的口吻。二人着实绸缪了一下,最后她说道——

“我最亲爱的一个,你今天既然这样甜美温和,可否让我再恳一个情?你只要自己知道,你同夏天一样。就是阳光照耀的时光,说不定云章一扯起,风雨雷电立刻就到眼前。这固然是自然的威灵,犹之人间的帝王。你近来动不动就发脾气,开口看人都是严厉得很,那固然很合你身分,虽然我总免不了孩子气。往往一个人哭泣,但是请你从今以后千万不要在近水地方和我发气,因为水里都是我的亲戚,他们无知无识只见我被人欺陵就要来干涉,他们有力量将我劫了回去,那时我再也不得出头,这一辈子就离不了水晶宫殿,再也不能和你见面,就是他们再将我送回来,那时我更不知如何情形。所以求你,我的甜心,千万不要让这类事发生,因为你爱你可怜的涡堤孩。”

他郑重答应听她的话,于是夫妇一同走出房来,说不尽的畅快,彼此充满了恋爱。培托儿达走过来,带了好几个工人,一脸怒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