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深爱过的姑娘,今天嫁人了(第3/4页)

顾湘经常会功能性发热,就是身体会发低烧,每当这个时候,身体的脆弱会加深情绪的敏感和躁动,两个人总会为此吵架。

许多时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谁洗澡的时间长了一些,也会成为两个人大吵一场的源头,然后是互不相让的指责。指责是最消耗感情的方式,只是那时仗着对方的宠爱,肆无忌惮地往爱人的心上插刀,冷静过后又会心生懊恼相互道歉,彼此亲吻,表达爱意不曾减淡半分。接着又在鸡毛蒜皮中爆发下一次争吵。

吵得最凶的一次,顾湘直接收拾行李走人,搬进了闺密家。谢晨朗待在家里,发现屋子里的陈设摆放丝毫不曾改变,却怎样看都找不回原来的感觉。

顾湘说:“如果谈恋爱整天都不顺心,要吵架,那我还谈恋爱干吗?谢晨朗,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比较好。”

谢晨朗也觉得,本来独自一人都可以快快乐乐,为什么还要在一起,互相折磨?

但他们说的分开并不是分手,而是还给对方独立的私人空间,不再将自己强行塞进对方的生活。他们依然会一同上学放学,偶尔去超市买菜,回来谢晨朗做给顾湘吃。但他们不住在一起,他们会恋恋不舍地在顾湘家门口吻别,然后回到各自的房间,再抱着手机聊到深夜都不肯先说一句“晚安”。

那时他们重新找到了刚在一起时的感觉,有时一闭上眼,谢晨朗就会感到幸福从四面八方涌流,快要将他埋住。他喜欢顾湘,喜欢她乐天的性格,喜欢她的体贴和善解人意,她是最让谢晨朗觉得接近一张张美好蓝图的人。

7

两个人在一起一周年了,在假期,顾湘回国待了两周。那时两个人的感情发展到瓶颈期,彼此心知肚明这段短暂的分离或许对他们而言将会是催化剂,更好或是更坏。他们默契地闭口不提,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一个结果。

一个人想念另一个人的时候,往往可以瞬间抵达白发苍苍的彼岸。

顾湘刚回去的那几天,两个人还会视频聊天,睡前发语音互道晚安。没过多久,谢晨朗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像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因为过于熟悉,所以对彼此的生活再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与好奇;有时聊天反倒像是为了应付公事,只是为了履行男女朋友的责任。

而当爱情一旦沦为需要靠责任才能够来维系,只能说明他们的感情已经很僵硬了。

顾湘来墨尔本是因大学“2+2”的项目,她有一个要好的学弟,也是因这个项目来的。对方初来乍到,像极了一年前的顾湘,什么都不懂,急切地需要一个人能带领着他;而顾湘又是一个称职的学姐,闲暇时会带着他熟悉陌生的环境,介绍自己的圈子给对方。

当初是谢晨朗领着顾湘,如今是顾湘领着别人。一切景物风貌都没有改变,唯独旧人成了新人。

顾湘每天都和小学弟聊得欢,谢晨朗觉得不对劲,但想要问时,发现自己也并没有那么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而那时一个更大的问题摆在他面前—他的签证出了问题。

谢晨朗问顾湘:“如果我不得不回国,你会等我吗?”

顾湘想了许久才给出了一个看似潦草又无比谨慎的答复:“不知道。”

那就是“不等了”的意思吧,谢晨朗有些悲观地想。

8

飞机降落的时候,巨大的轰鸣声令谢晨朗的耳膜一度嗡嗡作响,好像耳朵进了水,听觉好似无形中被加了一个玻璃罩子。

他早早地来到请柬上注明的地址,辗转要到顾湘的联系方式。拨通时,她正在酒店的房间里等待化妆师来上妆。谢晨朗站在门外,深吸口气依然难以阻止心跳加速。门从里面被拉开,顾湘身着一袭洁白的婚纱,长长的拖尾点缀着亮片好像散落的星光。她那一张面孔,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与幸福。

许多年前在墨尔本,有一次睡前顾湘用手指在头发上无聊地打卷,她问谢晨朗:“如果以后我们分手了,许久不见你还能认得出我吗?”

当时谢晨朗十分笃定:“怎么会认不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你。”而此时此刻,近情情怯,少年时说过的话,他反倒不那么笃定了。

“怎么?被我美傻啦?”最后还是顾湘打破了这种沉默,她手攥成拳头不轻不重地在谢晨朗肩上打了一下,熟稔亲近—好像一个哥们儿般。只是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尾音会颤抖,还有些鼻酸。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顾湘说。

“嗯—得来。”谢晨朗还有些没缓过来,“恭喜你。”之后又是久久的沉默不语。

谢晨朗想起在飞机上听歌,一个女声唱:“反而羡慕有些人,分手不愉快,才舍得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