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4页)
“我们现在要干什么?”他在警笛的尖叫声中问。
“首先,”她说着,从墙边的床下抽出一件救生衣,“你可以穿上这个!”除此以外,她对接下来该做什么也毫无头绪——即使她曾经有过一闪而过的灵感“除非接到命令,否则别离开船舱,我等会儿就回来!”
“别去!”他抓住她雨衣的袖子,他总是能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你现在不能下去,如果我们遭遇了鱼雷攻击,怎么办?”
如果真的发生了,她想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船都会沉,“我不会在那儿逗留很久的。”
万幸的是船上的人都在战斗位置就位时,苏华德号甲板上的警报声停止了。骚乱中每个人都朝反方向涌去,她却逆向冲向货舱,奔跑中途经过长官房间时,她还镇定自若地从挂钩上抓了一个塞满纸的写字板。但是途中她两次被误认成了护士,医生想要强制她帮助病者逃生,但她每次都溜脱了并继续向下走去。“我会记住你的,”戴着标有“贾米森医生外科主任”徽章的第二个医生对她吼着,“当袭击结束以后,我保证你会被开除军籍!”
当西蒙终于下到船的内部时,那里只留了一个紧张的年轻守卫还在货舱外徘徊。
“你是谁?”当西蒙从灯光灰暗的走廊中出现时,他问。
“你可以解脱了。”
“什么解脱?”
“现在由我来掌管货舱。”她轻轻地敲了敲手中撑满的写字板并说道,“每个水手都要上去,到病房去。”
“我可以离开了?”
她伸出手来要钥匙,并用最具权威的声音说:“你需要向外科的贾米森主任报到。”
当他没办法很快解下钥匙环时,西蒙冲他吼道:“快点,伙计!”
把钥匙扔到了她伸出的手中,水手紧握着他的帽子跑上了楼梯。
船开始加速并采用曲折航线来躲避鱼雷的攻击。甲板下的空气又热又闷,引擎以最大功率工作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当她向货舱走去时,裸露的灯泡透过细网丝孔在她的头顶发出闪烁不定的灯光。医疗床板和罐装货品的箱子被细密的编织线圈捆牢,一直堆到了低矮的天花板。
她知道船上还有其他的战利品,有从纳粹那缴获用来研究和分析的武器、从被侵占的不同地方搜出的大量德国官员的信件,当然,还有她和她父亲从撒哈拉沙漠中一个遥不可及的地区发现的石棺。当德国坦克部队扫荡北非时,他们抢夺了埃及的艺术品并挑选其中最上乘的运送回国。美国军队用了某些方法拦截了这座石棺——她本该对此心怀感激的——但他们将它装上了运往纽约港的船只,而不是为了它的安全考虑,将它最终归还到开罗博物馆的合适位置。
这是西蒙不理解的地方。难道同盟国知道了它的秘密?
就是估计到那点,她才在途中无时无刻不在追踪着这具古老的埃及石棺的动向。作为一名埃及文化部的官员,她能够接触所有的内部公报和转让凭单,最重要的是能接触途中每个艺术品停靠站里工资微薄的中层公务员——那些可能会被说动出卖重要消息的官员,或者为了微薄的酬金、或者为了一个浪漫的交往承诺,会与一位和一个古老的石盒有着说不清关系的迷人的年轻女士交往。
如果他们知道了那是什么,如果他们能够猜到它的重要性和威力,他们一定不会这么糊涂,但西蒙不会告诉他们这些的。她父亲毕生的最大成就就是发现了这个石棺。而这些官员所知道的,不过就是又一个注定要在博物馆里积灰的旧石盒子而已。
现在她还不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到美国后这个盒子又会被送到哪里去?为了不冒一丁点跟丢的风险,她设法为自己和父亲订了两张这艘船的票。只要这艘船不在接下来几分钟内沉没,现在就是她找出答案的最好时机。
但是湍急的海浪把船冲击得歪向了一边,或者是水底爆炸的深水炸弹的冲击造成了船体的摇晃?将写字板丢在一边,她腾出一只手来支撑自己并沿着摆满供应品和物资的狭窄通道向下移动,检查着它们侧边的防水塑料袋中的编号和运送指令。不一会儿她便走到了货舱尽头,在折返的途中,她注意到墙边有一处壁龛上盖着油布,油布的一端还露出了盒子的一角——标记着“无菌:美国海军”,要不是这油布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差点就错过了。船又开始变换方向地倾倒,使得她失去了平衡,幸好她抓住了油布的边缘并把它折了起来。但为什么里面好像有层薄冰噼啪作响?
油布下是一辆固定在地板上的平板手推车,上面用铁链锁着一个矩形的木头盒子,体积比行李箱还大一些。这个盒子被完好地保护着,但不幸的是,没有附上任何航运说明袋,是故意的吗?她很好奇。掀开油布后她绕着盒子晃了一圈,看见了一个袋子,但被固定在靠近墙的那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