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16/22页)

一切消失了。

他那样在那里站了多长时间?他后来问自己,他猜也许五秒钟。接着斯蒂尔森在使劲摆脱他的手,张着嘴,凝视着约翰尼,晒得黑黑的脸上血色全无。约翰尼可以看到他后牙的补牙之物。

他的表情厌恶而恐惧。

好了!约翰尼想喊叫。大好引把你自己撕成碎片吧!毁灭吧!破裂吧!崩溃吧!为这世界做件好事吧!

两个摩托骑手正在冲过来,现在手里拿着截短的撞球杆,约翰尼感到一种愚蠢的恐惧,因为他们要打他,用他们的撞球杆打他的脑袋,他们要把约翰·史密斯的脑袋当球打进落袋,打进昏迷的黑暗中,这次他再也不会醒来了,他再也无法告诉任何人他所见到的,也无法改变什么。

那种毁灭的感觉——天哪!这就是一切!

他想往后退。人们吓得(也许是兴奋得)叫起来,向后退去。斯蒂尔森已经恢复了镇静,转向他的保镖们,摇摇头,拦住了他们。

约翰尼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身体摇晃,低下头,就像一个醉汉一样慢慢眨着眼睛。然后那种遗忘吞没了他,约翰尼很高兴被吞没。他昏了过去。

“不,”特里姆布尔镇的警长回答约翰尼说,“你没有受到任何指控。你没有受到监禁。你并非一定要回答任何提问。如果你愿意回答的话,我们会很感激的。”

“我非常感激。”穿着很保守的套装的男人附和道。他叫爱德华·兰科特。他是联邦调查局波士顿分部的官员。他觉得约翰,史密斯很像一个重病人。他左眼眉肿起一块,这肿块正在变成紫色。他昏倒时,约翰尼摔得非常重,要么是摔在军乐队队员的鞋上,要么是摔在摩托车骑手的靴子上。兰科特认为后一种可能胜更大。在接触的一刹那,摩托车骑手的靴子可能处在运动状态。

史密斯太苍白了,当巴斯警长给他一纸杯水时,他的手抖得很厉害。一只眼睑神经质地抖动。他看上去像一个典型的刺客,虽然在他身上发现的最危险的东西就是一把指甲刀。不过兰科特会保留这个印象,因为他就是这样的。

“我能告诉你什么?约翰尼问。他醒来时躺在一张小床上、屋子的门没锁。他的头曾疼得厉害,现在已不疼了,使得他感到体内有一种奇怪的空虚,好像他的内脏都被挖出来了一样,他的耳朵一直嗡嗡地响。现在是晚上九点。斯蒂尔森及其随从早已离开了镇子。所有的热狗已经被吃掉了……

“你能告诉我们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巴斯警长说。

“天气很热。我猜我太兴奋了,晕倒了。”

“你是个病人吗?兰科特漫不经心地问。

约翰尼盯着他。“别跟我玩游戏,兰科特先生。如果你知道我是谁,那就直说吧。”

“我知道,”兰科特说,“也许你是通灵者。”

“猜出一个联邦调查局的特工在玩游戏,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约翰尼说。

“你是缅因州人,生在那里,长在那里,一个缅因州人到新罕布什尔州干什么?”

“教书。”

“柴沃斯的儿子?”

“再说一遍:如果你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呢,除非你对我有怀疑。”

兰科特点着一根香烟:“很富有的家庭。”

“是的。他们很富有。”

“你是一个斯蒂尔森迷吗,约翰尼?巴斯问。约翰尼不喜欢别人一见面就直呼他的名,而这两人都在直呼他的名。这使他不安。

“你是吗?”他问。

巴斯轻蔑地哼了一声。“大约五年前,在特里姆布尔镇举行了一次摇滚音乐会。地点在哈克·杰米森。镇议会有怀疑,但还是举行了,因为孩子们总要玩玩。我们以为会有两百个当地孩子参加音乐会。谁知道最后却有一千六百人,他们都吸大麻,喝烈酒,搞得乱七八糟。镇议会很生气,说再不许他们开这类音乐会。他们很委屈,眼泪汪汪地说,‘怎么回事,没有一个人受伤,对吗?’他们认为只要没人受伤,搞得乱七八糟也没关系。我对斯蒂尔森这家伙也有同感。我记得……”

“你对斯蒂尔森没什么敌意吧,约翰尼?”兰科特问。“你和他之间没什么个人恩怨吗?”他像个父亲一样地微笑着。

“直到六星期前我才知道他是谁。”

“是的,嗯,但那并没有真正回答我的问题,是吗?”

约翰尼沉默了半刻。“他使我不安。”他最后开口道。

“那也没有真正回答我的问题。”

“我认为回答了。”

“你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有用。”兰科特遗憾地说。

约翰尼扫了巴斯一眼。“在你们镇的公共集会上晕倒的人都要受到联邦调查局的审问吗,巴斯警长?”

巴斯看上去很不自然。“嗯……不,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