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3/3页)
“席林坐在桌子旁边,”薛奋力找出正确的字眼补充道,“还有那位小女孩……”
“你是说募款基金?医院的那一位?”
“那个小女孩,”薛说,“我要把我的心脏给她。”
在我回答前,传来一声沉重的撞击,还有肉身骤然跌落地板的声音。“薛?”我呼唤,“薛!”
我把脸贴在房门的树脂玻璃内侧。我完全看不见薛,却听见某样东西正规律地敲撞他的房门。“嘿!”我尽量大喊,“嘿,我们这里需要帮忙!”
其他人渐渐清醒,咒骂我打扰了他们的睡眠,接着坠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两位身穿防弹衣的警察冲进I层,其中一位叫卡巴雷堤。他之所以干这份差事,是因为一直能教训人。另一位是史密特,他永远都用公事公办的态度面对我。卡巴雷堤停在我的牢房前方:“杜弗里斯,如果你再乱嗥……”
史密特已经跪在薛的牢房门前。“我想,布尔能发病了。”他拿起无线电,电动门往两侧滑动,使其他警察可以入内。
“他还有呼吸吗?”其中一人说。
“从一数到三,就把他翻过来……”
紧急护理人员抵达,将躺在轮床上的薛从我房门前推走。轮床是一种绑住肩膀、胃部和双腿的担架,通常用来接送像盖许那样即便腰和脚踝都被牢牢铐住还不能安分的囚犯,或是身体过于虚弱,无法自行走到医护室的囚犯。我想,某天我会躺在这种担架上离开I层,而薛极有可能在某天被人用皮带绑在担架上,送去打致命的那一针。
紧急护理人员把氧气面罩套在薛的嘴巴上方,他的每一口气都会在上面结霜。他翻着白眼,眼眶苍白。“尽一切力量把他救回来。”史密特下指示。而我因此学到,政府会拯救一个垂死之人的性命,为的只是稍晚来亲手了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