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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不可能!仅仅十分钟以前,我还在跟他谈话咧。他是昏过去了。”卡钦斯基的手是温热的,我把一只胳膊从他肩膀底下伸过去,想拿点茶叶来擦擦他的太阳穴。我觉得我的手指头有点湿滋滋的。当我把手指从他的脑袋后面抽出来的时候,它们已是血淋淋的了。那卫生员又从牙齿缝里嘘了一声:“你瞧——”

在路上我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卡钦斯基的脑袋瓜上就已中了一个弹片。那上面只有一个很小的洞,那准是一个极细极细的流弹的碎片。可是那也已经够了。卡钦斯基死啦。

我慢慢地站起身来。

“你要不要把他的薪资簿和其他东西拿去啊?”那个一等兵问我。

我点点头,他就把东西都给了我。

那卫生员很惊奇。“你们没有亲属关系吧?”

没有,我们没有亲属关系。没有,我们没有亲属关系。

我在走着吗?我还有脚吗?我扬起眼睛,我让它们滚动,我也跟着它们旋转,一个圆圈,一个圆圈,这时我只好停住脚步。然而,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只是志愿军战士斯坦尼斯劳斯·卡钦斯基已经死了。

于是,我就再也不知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