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第2/6页)

“那是矶部温泉的薄饼吧?”

“对。你最爱吃,是吧?这是从大车窗口买的。”

千加子拿起一片盼望已久的矿泉薄饼,问:

“我姐呢?”

“刚才我们一块儿刚洗完澡。在她自己屋里吧。”母亲答道。

千加子从门外喊了一声。

“姐,你回来了。”

可没有人回答。

千加子正要开门,直子厉声问道:

“你看了我的快信了?!”

“快信嘛。”

“不管是不是快信,你都不该打开别人的信。”

“对不起。可这信是在你出门旅行时来的。”

“我不在家,你就偷看我的信,这也太……”

“偷看?”

“不是偷看是什么?”

“那可是光介先生的快信啊。”

“光介先生的快信,你就该看?!”直子的脸上阴沉沉的。

“那信上写着他要见你。我想要是打电话告诉了你,你说不定会回来的。”

“……”

“电话可又不太清楚。”

“我可不愿意让你多心。你来的电话我也听不懂。你就不能说得再清楚些。”

“我觉得我说得挺清楚的。”

“看了别人的信,是不是害怕了。打了那么个没头没尾的电话。”

这当姐姐的,心眼也太恶了。千加子心里想。可她又不能把刚才的事藏起来不说。

“我觉得不能老让人家等,所以就去通知他,说你去旅行了。”

“嗨,你这孩子真烦人。你去了?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直子洗完澡,刚刚开始化妆,还没有涂口红。望着她那刺人的目光,千加子心里有些害怕。

“我觉得让人家老等着多可怜啊,所以才去的嘛。”

“他又不是在等你。你也不好好想想。”

“可是……我也是去银座顺便路过嘛。”

直子正在系淡蓝色的尼龙女衫的扣子。她的手势显得很不灵活。

一会儿,直子又缓和了一下口气问:

“他都说了些什么?”千加子觉得直子语气的缓和是因为她想起了光介的面影。

“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多少也要说一句的吧。”

“没说。”

千加子想起光介当时的冷漠表情,又懊恼起来。

“和他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告诉他你去旅行了。”

“真的?”

“不信,你写封信问问去嘛。”

“又多管闲事。”

“这是你说的。”

“那封快信也没写地址啊。”

“我要是问一下就好了。关键的事儿,我倒给忘了。”

直子笑也没笑。千加子看到直子这个样子,就转开了光介的话题,说:

“田村三代子是我的同班同学。她说她和你在一个地方工作。刚才我们在银座碰见了。”

“是吗?”直子显得十分惊讶。

“千加子,你没跟田村小姐说些多余的话吧?”

“她问咱们是姐妹吗,我说是啊。就这些。”千加子也像个使性子的孩子一样,反问道:

“这也不成?!”

“听说田村这个人是我们科长的侄女。马上就该公司职员旅行了。要是我请假出去旅行的事儿被人知道,就糟了。”

“我没多说,就说你累了请了几天假嘛。你这个人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的,真够烦人的。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你的事儿,我是一概不管了。”千加子说着,走出了屋门。

直子觉得口红没有涂好,又对着镜子呆呆地发起愣来。

千加子打去的长途电话很不清楚。直子只听清了光介寄来了快信。这使她满心喜悦,和母亲从旅行地赶了回来。但是,看到被打开了的快信,直子一下子火冒三丈。当然,她知道千加子这样做并不是出自恶意或好奇心。

不过,自己的重要秘密被人家看到了,这仍然使她产生了强烈的不悦和羞辱感。

自己和光介之间曾有过所谓的“秘密”吗?直子并不清楚。但是,千加子打开了光介的快信,这一事件却似乎让她看到了存在于自己内心的这一秘密。

而且,光介没有写他的住址这本身对直子来讲就是一个难以琢磨的谜。这反而对直子产生了一种诱惑。

“他知道我要去,当然就不需要写地址了。肯定是这样的,他没写地址的原因就在这儿。不过,也许他觉得我要是不去,他也就不必再写地址了。”

修整院子

这是个傍晚,一个狂暴雷雨袭来的傍晚。虽然还没有到雷雨季节,但这提前而至的雷雨却似乎明确地告示人们,新的季节就要来临。

宫子从轻井泽带回来一棵龙胆草,种在院子里。狂暴的雷雨一来,这棵小草一时不见了踪影。但是,不知什么时候,龙胆草又伸展开它那毛茸茸的叶子,挺直起它的干茎,显得生气十足。

附近的神社正值夏季节日。那里开办了一个盆栽市场。高秋下班归来、出门散步时,总会买来些开着花的芍药、还未开花的桂花树,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花草。等到星期天,他就蹲在院子里,专心地摆弄起这些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