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能让你们高兴(第2/8页)
她说:“吉米,等我先抽一根你的烟,然后我们再进去。”
他们在街角处的街灯下面停了下来。吊着那盏旧街灯的电线在风中摇摆,光线让他们投在人行道上的影子前后移动。他能看到街区尽头的社区中心的灯光。他手遮着为她点火,然后又点着自己那支。“你什么时候戒?”他问。
“等你戒的时候,”她说,“等我准备戒的时候。也许正像你那次戒酒的时候,我会哪天早上醒来后就戒了。就那么简单。就像你一样。然后我会找个爱好。”
“我可以教你编织。”他说。
“我看我没有耐心干那个。”她说,“再说,家里有一个搞编织的就够了。”
他笑了。他挽过她的胳膊,两人继续往前走。
他们到了中心前面的台阶时,她扔掉烟头,踩熄了。他们走上台阶,进了休息室。那里有张沙发,还有一张上面划痕累累的桌子和几把折叠椅。室内的墙上挂着几张渔船的老照片,还有一张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一艘海军护卫舰的照片,那艘军舰在海岬那里翻了,被冲到镇下方的沙质海岸上。有幅照片总是让他很感兴趣,上面是退潮时一条小船反扣在礁石上,一个男的站在船的龙骨上朝相机挥手。那里有一张橡木框的海图,还有几幅俱乐部会员画的田园画:一个池塘和一片树林后面高高低低的山岭,还有几幅画的是海上落日。他们走过休息室进入大厅时,他挽起她的胳膊。有几位俱乐部的女士坐在入口右侧一张长长的桌子后面。场地上另外有三十张左右的桌子,配折叠椅,大多数椅子上都有人坐了。大厅里的那头有个舞台,会在那里举行圣诞演出,有时是业余戏剧演出。宾果游戏正在进行,埃莉诺·本德拿着一个麦克风,正在念出号码。
他们没有停下来喝咖啡,而是很快地沿着墙朝后面他们那张桌子走去。大家都在埋着头,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他们。人们看着自己的卡片,等待叫出下一个号码。他领着她直奔他们那张桌子,可是今天晚上已经这样开了头,他知道会有人占了他们的位置,他想对了。
他吃惊地意识到那是两个嬉皮士,一个男的和一个年轻女人——事实上还是个孩子。那个女孩穿了一套褪色的旧牛仔衣服,牛仔裤、牛仔夹克,穿了一件男式粗斜纹棉布衬衫,戴着戒指、手镯和吊着的长长的耳饰。她有动作时,耳饰随之而动。这时她向她旁边那个穿着鹿皮夹克的长头发男人,指着他的卡片上的一个号码,然后掐了下他的胳膊。那个家伙把头发拢到后面扎起来,一绺脏脏的头发垂在他脸上。他戴着小铁框眼镜,耳朵上戴了个小小的金耳环。
“要命。”詹姆斯说着停了下来。他领路朝另外一张桌子走去。“这里有两把椅子,我们得坐在这里碰碰运气。嬉皮士坐了我们的位子。”他朝他们那边瞪了一眼。他脱下风衣,又帮助伊迪丝脱下大衣。然后他坐下来,又看着占了他们位子的两个人。叫号时,那个女孩扫了一眼她的卡片,然后侧着身子凑近那个毛发浓密的男人,看他的卡片。詹姆斯觉得她似乎担心他脑子不够灵光,不知道标记他自己的号码。詹姆斯从桌子上拿起一摞宾果卡片,把一半给了伊迪丝。“你自己挑选能赢的吧,”他说,“我只要最上面的三张。我看今天晚上我选哪张都无所谓。我感觉今天晚上我不是很走运,我怎样做都改变不了那种感觉。他妈的那对在那儿干吗?照我看,他们可以说一点都不熟悉这些。”
“根本别去注意他们,吉米。”她说,“他们又没有碍着谁的事。只是年轻,如此而已。”
“这是属于本街区的人们例行的星期五宾果之夜,”他说,“我不知道他们来这儿想干吗?”
“他们想玩宾果游戏。”她说,“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吉米,亲爱的,这是个自由的国家。我还以为你想玩宾果游戏呢。我们玩吧,好吗?这儿,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卡片。”她给了他一摞卡片,他把它们和他们不会用的卡片放在桌子中间。他注意到那个嬉皮士面前有一堆不要的卡片。哎,他来这儿是玩宾果游戏的,天哪,那他还是玩吧。他从那个碗里抓了把豆子。
卡片是二十五美分一张,要么是三张五十美分的。伊迪丝挑出她看中的三张,詹姆斯从他专门用来玩宾果游戏用的钞票里抽出一张一美元的。他把那张美元放在他的卡片旁边。再过几分钟,俱乐部几个女人中的一位——是个头发颜色有点发蓝、脖子上有颗痣的瘦女人,他只知道她叫艾丽丝——会拿着一个咖啡罐过来收面值两角五分的银币、一元的钞票、一角的银币以及五分的镍币,需要时,也在那个罐子里找零钱。是这个女人或者另外一个叫贝蒂的收钱以及派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