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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海托华说,“嗯,是呀,是呀。他们会相信那话。那太容易了,妙极了。对所有人都有利。然后他会回到曾为他受过苦的人身边,布朗得不到赏金会害怕她的孩子变得合法,于是又会逃跑,而这一次会永远消失。于是就只剩下她和拜伦。既然我已年老,而且很幸运,活到老还不曾领受过爱的绝望滋味。”他不住地颤抖,现在却抬起头来。灯光下他的面孔显得光滑,像涂过油似的,扭曲抽搐的面膛在灯下闪亮。早上刚换的久洗发黄的衬衫已被汗水湿透了。“并不是因为我不能,不敢那样做,”他说,“而是因为我不愿意!不愿意!你听见了吗?”他从椅臂上抬起双手。“因为我不愿意那样做!”拜伦没有动,放在桌上的手也不再移动了。他注视着对方,心想他不是在冲着我叫喊,像是他知道有什么东西离他比离我更近,需要被说服因为这时海托华高声地喊叫:“我不愿意那样做!我不愿意!”他紧紧地捏着双手,高高地举起,满面淌汗,嘴唇咧开,现出咬得紧紧的腐坏的下排牙齿,松弛的灰褐色的肌肉从牙床的四周长长地下垂着。突然,他的声音升得更高:“滚出去!”他厉声大叫。“滚出我的屋子!滚出我的屋子!”接着他朝前伏倒在桌上,面孔夹在他伸出的两条胳膊和紧捏的两个拳头之间。两个老人走在拜伦前面,到了门边拜伦回头一望,看见海托华仍然伏在桌面上未动,他的秃头,紧捏拳头的两条伸出的手臂,端端地照在灯罩下的光圈内。敞开的窗户外边,昆虫的鸣叫声仍然不息,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