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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神掠行艇仔细地搜索了森林,想找到女孩所在飞船的蛛丝马迹,但什么都没发现。“火鸡川”很浅,根本不足以藏匿一艘船。安迪·福特少校,也就是负责这次搜索的圣神军官,将它称作“在糖溪的此方,适合划乘独木舟的最美妙的河流”——特提斯的这一部分也就只有几公里长而已。巴纳之域拥有现代化的空中及轨道交通管制,要逃离这片区域而不被发现踪迹,任何飞船都不可能办到。然而访问了火鸡川流域的农民,却没有人见过陌生人。最后,圣神军队、大主教辖区理事会、非神职地方当局都保证,会长期监视这片区域,不管自由信仰者的骚扰存在多大的威胁。

到第八天,德索亚和手下辞别了这几十个只能称作新朋友的人,升到轨道,转移到一艘圣神火炬舰船,然后被护送回巴纳恒星深层轨道处的卫戍部队驻扎处,回到大天使舰船中。德索亚最后瞥了一眼这颗充满田园风味的星球,但只是望见了首府圣托马斯城(也就是先前叫作巴萨德的城市)中心那座大教堂高耸的双尖塔。

现在,他们偏离了去旧地星系的路线。德索亚和格列高利亚斯、纪下士、芮提戈在拉卡伊9352星系苏醒,这里和旧地的距离,就跟当年那些早期种舰与鲸逖中心的距离差不多。但这里的时间延误既非官僚所为,也非军事原因,而是环境使然。这里的环网星球,曾经被称作“希毕雅图的苦涩”,如今被生存于此的好几千圣神殖民者更名为“必由恩典”,从前这里的环境就异常艰苦,而现在程度更甚。特提斯河流淌在长达十二公里的有机玻璃隧道中,早些时候隧道里的空气适宜呼吸,气压适中,但这些隧道早在两个多世纪前便已开始衰败腐化,水分在低气压下蒸发殆尽,行星上稀薄的甲烷-氨大气大量涌入,填满那些空荡的河岸和支离破碎的有机玻璃管道。

德索亚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环网会在特提斯河里加入这么一块“大礁石”。这里既没有圣神军队的守卫,也没有庄重的教会存在,只有几个医疗神父与极度虔诚的殖民者一起居住,依靠矾土和硫矿勉强维生。不过德索亚和手下还是说服了一部分殖民者,让他们带路去从前的河流。

“要是她敢来这条路,那早就死了。”格列高利亚斯说,检查着巨大的传送门,它们凌驾在一条废弃的有机玻璃罩和干涸的河床上。甲烷风劲吹,诡异多端的尘土颗粒四散飞舞,使劲往这几个男子的供氧服里钻。

“如果她没下飞船,那还是死不了。”同样身穿供氧服的德索亚说道,沉思着转身,仰头看向橘黄色的天空,“飞船也可能在殖民者没注意到的情况下飞走了……这里离殖民地太远。”

带他们过来的是个头发灰白的男子,身体微驼,戴着护目镜,衣服破旧,历经风沙侵蚀,他咕哝着:“辣似真的,神户。窝们并不经常外粗,太阳太毒了,真的。”

德索亚同手下讨论后认为,要命令圣神军队来这种星球,守候在未来的几个月、甚至几年后才会到来的女孩,实在是徒劳无益。

“这项任务必将惹人腻烦,艰苦而且没有他妈的出头之日,长官。”格列高利亚斯说,“请原谅我用了渎神的语言,神父。”

德索亚心烦意乱地点点头。他们把最后几个运动传感信标留在了那里:两百颗星球,才只勘探了五个,他就已快弹尽粮绝了。要把军队派驻在这里的念头也让他感到浑身不舒服,但也找不到其他的解决办法。重生带来的疼痛与情绪上的混乱在他体内肆意驰骋,现在又加上心里潜滋暗长的郁烦与怀疑。他觉得自己像古老故事里讲的,一只瞎猫被派来抓耗子,既看不见,也没有能力同时提防两百个老鼠洞。他已经不止一次希望自己是在偏地同驱逐者战斗。

格列高利亚斯似乎读懂了神父舰长的心思,说道:“长官,您有没有认真看过‘拉斐尔’号为咱们制定的路线?”

“看过,中士。怎么了?”

“我们要去的地方中,有些已经不是我们的辖区,船长。到这趟旅行的后半部分……我们就会到达一些位于偏地的星球……那些星球,在很久以前就被驱逐者占领蹂躏过,长官。”

德索亚疲惫地点点头。“我知道,中士。我在命令飞船电脑计划旅行路线的时候,并没有把战斗区域和长城防御区也列入清单。”

“其中的十八颗星球,要是去拜访,无异于冒险。”格列高利亚斯说着,隐隐有一丝笑意,“瞧现在驱逐者是怎么统治它们的吧。”

德索亚再度点头,可什么都没说。

还是纪下士轻声开口了:“如果您想去那里看看,长官,我们将会很乐意与您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