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德国的纳粹化:一九三三-一九三四年(第17/22页)
陆军也在怂恿希特勒,因此对不久就要发生的野蛮暴行也负有一份责任。六月二十五日,陆军总司令冯·弗立契将军命令陆军处于戒备状态,取消一切休假,军队不得离营外出。六月二十八日,罗姆被开除出德国军官联合会——这等于是清楚地预告这个冲锋队参谋长要倒霉了。为了要使得没有人——尤其是罗姆——对陆军的立场抱有任何错觉,勃洛姆堡采取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行动,他于六月二十九日在《人民观察家报》上发表了一篇署名文章,表示「陆军——站在阿道夫·希特勒的背后——他始终是我们中间的一分子」。因此,陆军是在要求进行清洗,但是它又不想弄脏自己的手。这件事必须由希特勒、戈林、希姆莱用他们的黑衫党卫队和戈林的特别警察来进行。
希特勒于六月二十八日星期四离开柏林前往埃森,去参加当地一个纳粹党领袖约瑟夫·特波文的婚礼。这次旅行及其目的很难说明他当时是感到有场严重危机迫在眉睫。同一天,戈林和希姆莱命令党卫队的特遣队和「戈林警察」处在准备状态。由于希特勒不在柏林,他们显然认为可以放手自由行动了。
第二天六月二十九日,元首视察了威斯特伐利亚的劳动服役营,下午回到莱因河畔的戈德斯堡,下榻在一个战时老战友德莱森在河畔开设的旅舍。那天晚上,戈培尔到了戈德斯堡,在这以前,他似乎一直在犹豫不决,不知投向哪一边好,事实上,他一直与罗姆保持着秘密联系。这时他终于打定了主意,向希特勒报告了希特勒后来称之为来自柏林的「逼人情报」。卡尔·恩斯特已经动员了冲锋队。恩斯特原来是旅馆茶房,后来又在一家有相公癖者时常光顾的咖啡馆中当保镳,罗姆看中了他,让他当了柏林冲锋队长。他虽然长得俊秀,但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年轻人。他当时相信,而且在二十四小时左右内死去以前也相信,他遇到了右派的政变,他要高呼「希特勒万岁」而死去。
希特勒后来说,直到这个时候——六月二十九日为止——他只决定要「剥夺参谋长(罗姆)的职务,暂时把他看管起来,逮捕一部分罪证确凿的冲锋队长——而且要向其他队长发出诚挚的呼吁,命令他们回来值勤」。
但是(他在七月十三日在国会中说)——在夜里一点钟,我接到柏林和慕尼黑来的两份关于紧急集合的急电:第一份电报说,在柏林方面,已下令在下午四点紧急集合,五点钟要采取行动,先是进行突击,占领政府各部——第二份电报说,在慕尼黑方面已经向冲锋队发出紧急集合令,在晚上九点钟集合——这是造反!——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作出一个决定——只有无情的流血的镇压也许还能防止反叛的扩大——
清晨二点钟,我飞往慕尼黑。
希特勒从来没有透露过这两份「急电」是从谁那里发来的,但是不言而喻,「急电」是戈林和希姆莱发出的。可以肯定的是,其中情况是过于夸大了。在柏林方面,冲锋队长恩斯待所想到的最激烈措施不过是在那个星期六同他的新娘驱车前往不来梅,以便搭船到马德拉度蜜月。至于在南方,冲锋队「阴谋家」集中在哪里呢?
六月三十日清晨二时,当希特勒在戈培尔伴同下从波恩附近的汉格拉机场起飞的时候,罗姆上尉和他的冲锋队部下还在特格恩西湖畔维西小城的汉斯尔包尔旅馆的房间中高枕酣睡。西里西亚冲锋队长埃德蒙·海因斯是个判过刑的杀人凶犯,著名的有相公癖者,身体魁梧,像个钢琴搬运工人,但是却有一张女孩子气的脸。他正搂着一个小伙子睡在一张床上。从罗姆把他的卫队留在慕尼黑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些冲锋队头子们一点也没有准备举行反叛。看来,他们寻欢作乐的迹象很不少,阴谋叛乱的证据却没有。
希特勒和他的几个随行人员(包括他的新闻秘书奥托·狄特里希,平庸但是忠诚的汉诺威冲锋队长维克多·卢策这时也参加进来了)于六月三十日星期日上午四时在慕尼黑着陆,发现已经采取了行动。原来纳粹党党内法庭调查解决委员会负责人瓦尔特·布赫少校和巴伐利亚邦内政部长阿道夫·瓦格纳在从前被判过刑的、同希特勒争夺过吉莉·拉包尔的艾米尔·莫里斯和马贩子出身、前舞场保镳克里斯蒂安·韦伯这样的希特勒老同伴的协助下,已经逮捕了慕尼黑的冲锋队头子,包括冲锋队邦队长施奈德休勃,后者又兼任慕尼黑的警察局长。希特勒现在把他的怒气发作到歇斯底里的状态,他在内政部看到了这些囚犯。他大步走到前陆军上校施奈德休勃前面,撕下他的纳粹肩章,责骂他「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