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6/8页)
“你现在还有什么新条件,酒川先生?”黑尔问道。
“我们绝对不会停止罢工,除非工会得到全面承认。”五郎回答,休利特・詹德思一听,霎时瘫倒在椅子上。他早知道有这一天:其他人都愿意举手投降。共党分子就要胜利了。休利特还没来得及开口,五郎便又马上加了一句:“只要工会得到承认,为了回应你们的妥协,我们的时薪可以减少十美分。”
“先生们,”霍克斯沃斯・黑尔生出了新的希望,“我认为酒川先生的建议让我们有的讨论了。”仿佛那曾为这些日裔青年牺牲生命的马克・惠普尔上校的灵魂悄悄潜入了房间,黑尔轻轻地问道:“五郎,你能在三个小时之内让你的人撤回去吗?”
“我能,黑尔先生。”这位工会领袖向他保证。人们刚开始走出房间,休利特・詹德思突然厉声问道:“我们怎么知道那位罗德・波克会让我们解除码头封锁?”
“我们一直以来商量的就是这件事,詹德思先生。”五郎答道,“我跟你们达成协议之后,码头就开放了。这就是谈判。”
工会代表——三名日本人、一个豪类,还有两个菲律宾人——离开后,休利特・詹德思从桌子旁边自己的座位上走开,说:“我不想参与下面的谈话。”
“我尊重你的立场。”黑尔冷冷地说,“但是你能否接受我们的决定?”听到这个问题,每个人都转过头去瞪着詹德思。如果他以J&W公司——岛上主要种植园的经营者们——的名义拒绝接受,天知道这事将会如何收场。再说,休伊的势力很可能大得足以与工会分庭抗礼,同时与自己的合伙人划清界限。他仍然困兽犹斗,执意要如诸神黄昏神话一样闹个鱼死网破,然而,那个曾在二十年前从休伊手里夺走了堡垒集团控制权的人一番深思熟虑过的发言阻止了休伊的行动。霍克斯沃斯・黑尔一字一顿地说:“休伊,你的家族和我的家族一向热爱这座岛屿。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受难。”
大个子休伊失魂落魄地看着他的老板,他正要拒绝对方的提议时,黑尔分析道:“如果我们不得不与劳工们共存——目前看来正是这样——那么就做得像模像样。我要把酒川叫回来,尽量去……”
“我不想在场。”詹德思突然说,他起身从后门离开房间,但是中途停下来告诫几位合伙人,“你们要把这座群岛交给共党分子。我绝不能看着那日本庄稼汉跺着脚走进我的办公室,放下……”
“可你会考虑遵守我们的决定,对吗?”黑尔打断了他。
“是的。”詹德思不情愿地说,五郎回来签署双方的妥协决议时,休利特・詹德思并不在场。
大罢工结束时,黑尔手下有三个比他本人年长的种植园经理辞职,并留下了这样的话:“我们向来按照老规矩办事,现在无法接受那些细眼睛的日本佬教我们怎么种甘蔗。”随即,年轻人取而代之——黑尔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顶替上来的人,他感到极为懊恼。到了那年年底,新任管理者如此报告:“我们能适应新制度。我们的蔗糖产量似乎比以往更高。”休伊・詹德思嗤之以鼻:“要是年轻人忙不迭地要跟魔鬼共舞,那就说明美国精神遭到了侵蚀。”
接下来的事情证明休伊有他的道理。堡垒集团有一次开会时,休伊冲进来报告说,有个已经跟罗德・波克闹翻了的人愿意指认波克夫妇是共产党内部的正式成员。这消息引起人们一阵兴奋,一串火上浇油的电话又将这种情绪推向白热化。
“我知道他们很多人都是!”休伊胜利地嚷嚷着,“想想我们还让酒川五郎跺着脚,走进这间办公室……”
“我不相信他也受指控了。”黑尔谨慎地说,“至少我给杰斯帕打电话的时候,他并没有说……”
“他们全都是日本共产党,”休伊警告说,“我去年就告诉过你们,罗德・波克是共党,果真被我说中了。我现在再告诉你,酒川五郎是共党。他一定是。”
约翰・惠普尔・霍克斯沃斯冷冰冰地说:“等到他们被指控的时候再说吧,到时候咱们使上浑身解数,直到他们被定罪的那一天。”
“有没有谁给州长打过电话?”詹德思问道。
“还没有。”约翰・惠普尔答道。
“我愿意打这个电话!”詹德思幸灾乐祸地说,“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说……”
“谁也不准打电话给任何人。”黑尔打断他说,“这件事对我们很有利,谁也不许搞砸了。”堡垒集团的成员们研究着如何在这些新进展中捞到好处。
但那一天的胜利多少被打了折扣。一位助手报告说,当大家都只顾盯着日本共党这件事的时候,似乎出了一桩怪事,而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搞的。助手拿出一张火奴鲁鲁的商业区地图,指着几处标上红色的地区说:“这是拉斐尔・霍克斯沃斯的大楼,底层租借给了一个叫作藤本的日本人。这本身没什么可怀疑的。藤本在卡姆基经营着一家卖干货的大商店。现在那个地方开起了餐馆,不动产的业主是艾德・休利特的遗孀。租借人是一个在瓦西阿瓦开餐馆的菲律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