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天月下红袖香(第9/11页)

“我,我那是谨慎!”苏袖不满地回了句。

白锦莞尔一笑,倒也不介意,撬开八卦,从内中取出了属于长天坊的那份残图,打量良久,似有几分不舍,感慨良深。却忽然起身,白衣轻拂,郑重地跪在地上,“长天坊幸不辱皇命,留住此份残图,等到公主驾临。”

苏袖意外地愣在原处,却也赶忙跪下,与白锦四眸相望,“白锦,苏袖早已不是……那个长公主,你也不需如此。”

“这是我父遗命,当取出残图时候,定要向先走一步的皇上复命,一定……”白锦此言,让苏袖大受震动,讷讷地问:“为……为何?”

虽是改朝换代,凤帝种种举措都是利民之举,往故前朝旧臣,不论功勋、罪责,都纷纷选择投靠大庆,为何白锦的父亲却如此忠心?

白锦苦笑,或者是想到了古早的往事儿,那张本如桃花三月春的芙蓉颜,顿显几分悲凉,“你所看见的也许都是表面之为。长天坊自大元后,原想脱离朝廷监管,只是凤以林却不这么想,只要是皇上有的,他一概不能少,所以就在那天,他当着我的面,活活逼死了父亲,迫我应下了所有的要求。”

苏袖张了张口,见她着实难受,却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上前,柔柔的让她靠于自己肩上。一个女子,做了二十多年的男人,背负的、惦记的、筹谋的,都比往常人要累多少。白锦深吸口气,“可能时间有些久,公主你怕是忘记了,你父皇偏宠的那位,自始至终都要带在身边的,就是我白家女子,白锦的小姨。”

苏袖恍悟,她的确是忘记了,那年被父皇迎进宫中倾国倾城的女子,隔日被封为宜妃的,原名正是白晴。

聊了如此久,二人终是有些累。苏袖与白锦都是半晌没有说话,相看两无言后,白锦忽然收回了方才的凄楚之色,瞬间还回往日的清明模样,起身将残图展开,置于桌上。

“乾为天,长天坊的这一卦,便是乾卦。也不知你为何要在土里找,这张图,原本是藏在那张匾额里的。”

话刚说完,苏袖嗫嚅了几句,“我不太……识字……”

白锦愣了半天,忽然笑出了声,抚着额头,心说这光复大业,好似在这一刻,就开始了崎岖万里的征途。

是夜,苏袖与白锦便在房中说了一夜,累了也就于她的床上睡着,倒是白锦,一直守在旁边看着她。

她睡熟之后,白锦的身旁忽然了无声息地出现个黑衣男子,正是那墨昔尘。他冷冷地瞧了眼正躺在白锦床上睡的十分憨实的女人,低声问:“明日你要怎样与其他人交代,突然少了个苏袖书生,多出个从你房间里出去的女人?”

白锦站起,与他正面相对,嘴角轻浮,“怎么?往常我与其他女子处于一堆时候,也未见你有任何反应,今日怎生开始吃醋?”

墨昔尘变了脸,“我没有。”

“怕什么。”白锦凑到他耳边,“不过就是你这未婚夫的名头不让说出去,倒是让你憋屈了。”

墨昔尘怒,“你平日胡闹我也从未说过什么,就是担心这次她的出现会给长天坊带来麻烦而已。”

白锦皱眉,“你怕了?你是希望我永远都找不见她们是吧?当年父亲握着你的手交代你的,你都忘记了吗?”

墨昔尘扭头,“没有。”

“那就够了。”白锦上前,毫不介怀地搂着他的腰,“我要你发誓,要像护着我一样的,护着她。”

“你!”

“发誓!”白锦的眸子凝住,甚至是强硬。

墨昔尘定定地看她,不得不叹了口气,“我发誓。”

“不行,你必须说,若你不好好护着元袖公主,便教我死无葬身之地。”

“……”

“说啊。”

墨昔尘狠狠咬住对方的唇,咬得彼此气喘吁吁,才冷声说:“若我不好生护着元袖公主,便教我……”

“说错了。”白锦截住话头,指着自己,笑意连连,“我说的是我。”

墨昔尘,宁肯不要自己的命,也要白锦的命。白锦很清楚。所以她宁肯让他拿自己发誓,那才是最毒的誓言。

墨昔尘的眸光渐渐泛凉,终于举手,“若我不好生护着元袖公主,便教白锦……死无葬身之地。”

白锦软声叹了口气,这才笑了,点着他的鼻子软声说:“那好,过几日给你些甜头,别太贪心。”

墨昔尘也跟着皱眉,紧紧将其控在怀中,“你明知道我对这些并不在意,我就是希望你一生平平安安,最好能与世事撇清关系!”

白锦捂住他的嘴,“小声些,公主还在睡。我早与你说过,我是绝对不甘心的,更何况,这么些年我努力织出的网,你觉着真的可以,说断就断吗?”

“你……”

“若有危险,不是还有你,能在朝廷军的追击中把我生生地救了回来吗?能在岁寒三友面前替我挡下一剑吗?总归……有你,我才能安生的睡。”白锦收回手,轻声说:“若爱我,就陪我,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