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露西·韦斯特拉的日记(第2/5页)

一个小时之后,露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上去充满活力,好像情况不是太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我长期和精神病人待在一起,自己的脑子也不太正常了。

露西·韦斯特拉的日记

九月十七日

四天以来,一切都很平静。我变得越来越强壮,几乎都不认识自己了。我好像刚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清醒,看见了明媚的阳光,感受到了身边清新的空气。我似乎对那段漫长的等待和恐惧时期还有些记忆,那种焦虑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在那彻底的黑暗中,希望也是一种痛苦。如今经过长时间的忍耐,我的生命终于出现了一丝转机,仿佛潜入水中的人冲破层层巨浪最终浮出水面。但是,因为范海辛医生一直和我在一起,好像所有的噩梦都退避三舍了,曾经吓得我惊慌失措的奇怪声音——拍打窗户的声音,听起来近在耳旁的远处声响,还有那些不知来自哪里的、却驱使我做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情的声音——都消失了。我现在没有任何恐惧地上床睡觉。我甚至不再需要保持清醒。我现在已经变得很喜欢大蒜的味道,每天都会有一大箱大蒜从哈勒姆运过来。今晚,范海辛医生将要离开,因为他要去阿姆斯特丹待上一天。我根本已经不需要让人照顾了,我完全可以自己过得很好。求上帝保佑妈妈、保佑阿瑟、保佑我所有善良的朋友们!我没有感到任何变化,因为昨晚范海辛医生在椅子上睡了一会儿。我两次醒过来都看见他在熟睡着,我不害怕再次入睡,虽然窗户外面好像有树枝或蝙蝠之类的东西在猛烈地敲打着窗户。

九月十八日的《帕尔摩尔公报》

逃亡之狼的冒险旅程

——专访动物园的看守人

尽管遭到了多次拒绝,但是经过反复的要求,我以《帕尔摩尔公报》的名义最终采访到了负责狼区的看守人。托马斯·比尔德就住在大象房后面的农舍中,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要坐下来喝茶。托马斯和妻子都是非常好客的人,年岁已大还没有孩子,如果他们今天款待我的那些东西反映了日常生活水平的话,那么他们的日子应该过得还是很舒适的。

看守人不愿意在晚餐的时候谈论他称之为“工作”的话题,我们都同意。之后当桌子被清理干净了之后,他才打开话匣子,说道:

“现在,先生,您可以问您想问的问题了。请您原谅,我不喜欢在饭桌上讨论工作的事情。我在问那些狼、豺、鬣狗问题之前也都会先喂它们一些好吃的。”

“您说问它们问题,是指什么呢?”我问道,希望能够提高他说话的兴致。

“用杆子敲它们的头是一种方式,而当那些家伙在异性面前卖弄风骚的时候,轻轻摩挲它们的耳朵是另外一种方式。我并不太在意结果——我只是在用杆子敲它们的头之前先摸摸它们,喂它们一些吃的。等它们吃饱喝足了我才会与它们对话,在此之前我只会摩挲它们的耳朵。懂了吗?”他似乎很有哲理地说,“人和动物在某些方面是很相像的。您来到这里,非常着急地问我关于工作上的事情,我当然有些生气,所以就在等到您急不可耐的时候才回答您的问题。甚至当您对我蔑视嘲讽的时候,我也不会回答您的问题,我会叫您去向主管打听。如果您没有冒犯我,我会叫您下地狱吗?”

“似乎是这样。”

“您可能会认为我在故弄玄虚。我并不想和您吵架,所以我就像对待狼、狮子和老虎那样等到吃完晚饭。现在,夫人为我切了一块大蛋糕,为我冲好了茶,我也点燃了一支烟,你可以来试着摩挲我的耳朵了,我不会发怒的。提问题吧。我知道您是为什么而来的,为那只逃跑的狼吧?”

“确实。我希望您能告诉我您的想法。只要告诉我这是怎么发生的,我了解事实之后,会请您分析一下原因以及您认为这件事的结果会怎样。”

“好吧,先生。我就讲讲整个事情的经过吧。我们把那只狼叫波斯科尔,它是从挪威运到加姆拉克的三匹灰狼之一,我们在四年前把它买了下来。它是一只很乖的狼,从不制造麻烦。所以我很奇怪在这些动物之中为什么会是它想逃跑。但是,狼和女人一样不可信。”

“不要介意,先生!”汤姆夫人笑着插话道,“如果他不像一只老狼的话,也不会和那些动物相处这么长时间,但是他倒是没有什么伤害性。”

“那么,先生,昨天喂食前两个小时我第一次听到了一些骚动的声音。当时我正在给一头生病的小美洲狮铺窝,当我听到一阵嚎叫的时候就立刻跑了过去。波斯科尔眼泪汪汪地站在栏杆边上狂叫,似乎想跑出来。那天周围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男人在附近,高高的,下巴很尖,鹰钩鼻,翘胡子,胡子还有一点泛白。他阴沉着脸,眼睛放着红光。我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因为似乎就是他把这只狼搞成这样。他的手上戴着白手套,他指着动物们对我说:‘看守人,这些狼似乎正在为什么而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