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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隐兵(第4/6页)

“呵呵,”师弟笑道,“快刀可斩乱麻,也会伤了自己,师兄小心用吧。不过至于他的邪法害人,小弟禁制了,师兄不必担心。”

“师弟,”我突然有了个念头,忍不住说道,“他那邪法,你也会用么?”

“啊?啥呀?”师弟突然脸色一黯,道:“小弟就是修道炼丹,不会什么法术,什么法术都不会。”

我知道他所谓的不会只是不肯承认,既然他不肯承认,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又随便聊了两句,告辞而去。

陇右遭逆贼攻伐,市镇多有萧条破落的。有些小镇居然只有百十老弱。我军过处,大路上也见了不少难民,背井离乡。我随手拦下一拨,问他们打算哪里去,都答我说无处可去,只是往东走。

“京师么?”我问。

“京师没多久也要破了,去那里不是找死?”难民答我道。我很清楚他知道我是什么人,但是还敢这么说,可见他真的已经不怕死了。我想到一句话,民不惧死,何以死惧之?

“天朝大军已经到了,逆贼不日便会授首,你等也不必去京师了。”我轻轻道。

难民们似乎对我的话很不屑,没有答我,只是赶自己的路。我心头居然燃起一股怒火,宁可他们辱我骂我,但是就这么转身走了,连个白眼也不给我反倒更让我愤恨。我知道不能怪他们,可还是喊道:“来人!”

“在。”军士们围住了这十几个难民。

难民们没人回头看我,使我看不到他们脸上的神情,但是刚才一个老人黝黑的脸上的皱纹让我头脑清醒了许多。“给他们水了粮食,这一路上难走……”我低声道。

难民三三两两回头看我,似乎看到了异类。

我握住如意,软软地放在腿上,低头沉声说了句:“不能保家卫国,是我明可名的罪过。让百姓流离失所,是我明可名的耻辱。几位父老乡亲,我明可名在这里向你们赔罪了。”

兵士们拿来了水袋和粮食,分给他们。他们只是木木接了,几个老人跪下向我磕头道谢,我连忙让兵士扶他们起来。即便我现在位极人臣,我也不配受老人的礼。

“乡亲们,”我本打算最后告辞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什么了,只说了句:“早些回家吧。”

当下有人放声哭了起来,我猜我戳到了他们的痛处。有家可回的人还会走么?我不敢问他们为何要背井离乡,我是个明白人,山南叛军还没有打到这里,能逼着百姓就这么走的,无非就是我军征粮,或是地方官员渎职苛政。当今逆匪当前,这两条我一条都管不了。

既然管不了,索性不要问。从现下看来,张道缘能亲自守在城头,是个好官,傅羿能困守孤山不惜死,也是条顶天立地的好汉。从他们往下看,陇右的吏治还是过得去的,便是有几个蛀虫,日后我碰到了随手斩了便是,不必牵连过大。

换一头想,若是王宝儿征粮,我也没办法,军粮总是要征的,否则怎么打仗?我总觉得,百姓可以吃草根树皮,但是不能让兵士吃,从未听说过有吃草根还能打胜仗的兵士。

唉,战火一起,一日万金啊。

三日后,阴松子来报,李彦宗大部围山多日,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近日开始攻山,万幸天不利他,五泉山近日多雨,使得他损兵折将也没有什么进展。我低头看了看地形图,问了句:“此处到五泉山,要多久?”

“十天。”阴松子算了算。

“王宝儿部领先我部多少日程?”

“五天。”

“哦,”我低头算了算,道,“着令王宝儿,独立一支轻车快马劲旅,绕道武炜,佯攻文安县,断李彦宗粮道,迫使李彦宗回救。”

“大人……”

“怎么?”

“卑职如何派人传令?”

“哦,”我想了想,道,“让王崎将军安心领兵,探马营暂归你节制。”

“谢大人,卑职这就去。”阴松子定是高兴得很,几乎是跳着出去的。

十日路程……再过十日,傅羿啊,再熬十日即可。我的如意重重点着地形图上的一个小圈,那就是五泉山。前朝蔡齐将军出征西域,途径麦积山,军马劳顿,却找不到水源饮马。大军军心将散之时,蔡齐将军挥鞭大骂道:“尔等山鬼,虽铸山若积麦,却不置水源,岂不该打!”

听说连鞭五下,山顶冒出五眼泉水,初时黄泥夹杂,后来居然清澈甘甜。此山由此改名五泉山,蔡齐打山的故事也广为流传。今时今日,又有一位名将在此山刻下他的姓名,不过我希望他能和蔡齐一样的长寿。(《吴史·蔡齐慕容列传》:“……齐六十有二,征玳缮,卒于阵。”……)

全军快进,终于在第八日晌午到了七里河。此河从五泉山起源,七十里后遁入地下。我好奇为何称之为七里河,当地老人答我说是当年也曾叫七十里河,后来太祖西征时,因在此河沿岸见有美女洗衣,留恋七里,故改名叫七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