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为什么是索马(第10/23页)

人都跟上后,我看见前面有一小百货,就准备进去看看先知会了安保队长一声。不料他朝手下一挥手,几个人就冲了进去,把里面正逛着的俩客人给撵走,才让我们进去。这一幕让我颇尴尬,不敢和那些人对眼。不用叫警察叔叔来鉴定,我们绝对是严重扰民。好在这里没有警察,当然也不是我们本意。

在小店转了一圈,说是日用品,确实是,只不过是旧社会农村的那些,现代社会的很多生活必需品,在这里都找不到踪迹。

出了商店,正准备接着走下去,就听砰的一声,一个黄色桶被踢到了一边——不用说,肯定是安保人员怀疑那是炸弹。坐在桶上的一个小孩摔倒在地上,凶狠地看着我们。

即使在最混乱、最不安全的摩加迪沙,市井生活依然顽强地存在着。

这一声响,加上刚才那次撵客人行为,激起了附近的人的不满,有好几个人都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我们。见情形不对,安保队赶紧过来把我们围拢,护着钻出了人群。

马路上又堵了,有一辆熙熙攘攘的大巴,窗户上、车顶上都是人。许多人都在朝我们挥手,嘴里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方言。按照我看到的关于索马里土著热情好客的资料,他们应该是在打招呼吧。依稀听见他们在喊:“China one three!China one three!”

“中国13?”2013年中国没什么大事儿吧?咱把2016年奥运会举办权也拿下了?“喂,梁红,下届奥运会是巴西吧?”

梁红也疑惑地挠了挠头,最后突然叫道:“他们喊的是中国万岁!”

“中国万岁?”瞬间我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和竖起的大拇指,是“中国万岁”没错了。我想起来中国政府20世纪七八十年代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援建索马里的事儿了。几十年过去,看来咱们的国际友人还记得这份恩情呢。

那一刻,我的民族自豪感爆棚到了极点,不停地对他们挥手致意。那一刻,索马里人在我心目中留下了一个新词:友善。

随着我们往前走,安保队也在前面一路地“暴力”开路,终于引起了民愤。人们开始驻足围观我们,路边的汽车也在不停地摁着喇叭;人群中有人朝天上开枪了,算是一声比较友好的警告,你们再不走就是对着人了。

安保队急了,迅速地围拢了过来,把我们四个包在中间向导发话,不能再逛了,所有人马上回车上。

装甲车带来些许的安全感,却掩饰不了我此刻的失落。

我们在索马里的第一次“着陆”,只持续了短短20分钟最后以一声颇有“地方特色”的枪声结束。

回到酒店,这一晚大家都睡得很忐忑,有一些终于进入索马里民间的兴奋,有一些对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惊喜”的期待。

恐怖分子安保队长

“真有人朝我开枪的时候,你会给我挡子弹吗?”

那小孩想了想,一脸郑重地说:“会,只要时间来得及我一定会给你们挡子弹。”

他是我们安保队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如果在中国,他这会儿应该是在上中学。可是他出生在了索马里,小小年纪就要拿起枪,挣钱养家。

这个孩子很爱笑,总跟在梁红屁股后面跑。虽然出去的时候,他也是一脸严肃地执行任务,但私下里,他依然处处透露着一个孩子的天真。梁红经常给他一些糖果,这孩子就高兴得雀跃,也不舍得吃,说家里还有弟弟妹妹。

当他回答会给我们挡子弹的时候,一瞬我竟有些语塞。这孩子在我心里的形象,一下子就变得无比伟岸。我是军人出身,在部队里接受了“为人民服务”的概念灌输,当人民需要,我们可以放弃生命。但是这个穷孩子没有,说他为了10美金的工资,而愿意替人卖命也不太合理;他这种愿意为客户挡子弹的勇气,是纯粹地出于使命感和契约精神。

这,也是当下绝大多数人所没有的精神品质。

新的“惊喜”很快就来了。

中国移动的广告,说信号覆盖全球,两个寒极和太平洋深处都满格了,但是好像没怎么覆盖到索马里。我们四个的手机,在这边信号特别差,基本空槽。为方便联络,我们决定办一张本地的电话卡。

这事儿我们交给了那个孩子,一是我们信任他,二是心想孩子没那么多心眼儿,没想到还是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