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的城市:空间的尺度(第2/2页)

在此之前没几年,一位古怪的德国人约翰·戈特弗里德·佐伊梅(Johann Gottfried Seume)动身远行,要寻找小镇林立的意大利,在他眼中,这才是“真正的意大利”。他蔑视公共马车、四轮马车和只为拜访壮观遗迹的旅行,仅靠步行四处走动,每天行走30公里,佐伊梅颠覆了常规,给欧洲贵族游览意大利的人文之旅传统画上了句号。如是说的德·赛塔辟出一篇长文,专门探讨了佐伊梅这段在欧洲文化史上重要的经历。

受过良好教育的外国富人(法国人、英国人、德国人)所必须完成的意大利城市之旅,在16世纪末到18世纪末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许多的变化。许多城市在旅游目的地的名单里进进出出,而其他城市的重要性也发生过相应的改变。德·赛塔对当时的旅行日记进行了深入研究,试图对这些变化进行对比和分析。在拿破仑战争之后,欧洲的游学时代才宣告结束,欧洲国家之间的距离越发缩短,我们迎来了旅行的时代。

在本书其他谈论意大利形象的文章中,有两篇的主题只会惹得意大利人发笑。一篇是莱昂纳多·迪毛罗谈论旅游指南的文章,另外一篇则是玛利亚·安东涅塔·富斯科论各个城市的“刻板的印象”(例如风景明信片)。但是,让我感到慰藉的是,虽然其中不乏缺点遗漏和陈词滥调,但意大利旅游俱乐部在编写旅游指南时还是非常尽职尽责的,它们不仅是我秘密的心头好,而且在我看来也是意大利统一之后完成得很出色的事情之一。

至于那些以松树为前景,以维苏威火山为背景的风景刻板印象,我们就不得不出言讽刺了。不过,我们也不能全然把这些形象看作是“大众文化”的产物:因为当人们铭记一个国家时,每一处地名必然会和一个形象挂钩,而这个形象和地名一样有着很大的随机性,除了和这个地名挂钩以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含义。比萨斜塔和都灵的安托内利尖塔都不过是某种徽章、寓言式简洁的形象简称。重要的是它们都起到了辨识而不是混淆式扁平化的作用,而不是像恩斯特·刘别谦(Ernst Lubitsch)的电影《天堂里的烦恼》(Trouble in Paradise)那样让威尼斯的船夫高唱起那不勒斯的歌曲《我的太阳》(“O sole mio”)。不过我们也不得不说,将这两种刻板印象如此不和谐地拼接起来,也确实贴切地代表了意大利这个旅游国度,它们也额外地反映出,在当今的意大利,当消费旅行遭遇威尼斯小船和音乐时,会结出怎样的现实果实。

198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