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与小说(第3/3页)
说到爱的约束,最好是一感到它约束得发痛就弃之。如果说男女一定要相爱,真是荒谬之至。男人和女人永远是微妙而又在变化中联系在一起的,没必要用什么“契约”把他们约束在一起。最道德的事就是让男人忠于自己的男子汉之道,女人忠于自己的女人之道,从而让男女间的关系自然而然地形成。因为,对各自双方来说这都是生命。
如果我们讲道德,那么我们就不要给什么都钉上钉子,既不要把双方钉在一起也不要钉第三方即双方的关系,这种关系永远是我们各自的魔鬼。每个十字架上钉人都需要五枚钉子,四根短的,一根长的,每一根都很可怕。可是一旦你试图把这种关系钉住并在上面书写“爱”而不是“这是犹太人之王”,你就会没完没了地到处去钉钉子。甚至基督都称之为“圣灵”,那意思是说你是无法诱惑它的,它是神圣的。
小说是揭示我们活生生关系变化之虹的最佳手段。小说可以帮助我们生活,而别的东西就做不到这一点,反正经文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当然,这要求小说家不要在天平上施加压力。
一旦小说家把手指按在天平上施加压力,他就篡改了男人与女人,只能与那伤感小曲如《善良之光引路》64之类的恶作剧相媲美,这类东西只能帮倒忙,腐蚀这一代人的骨髓。
(1925年夏天,劳伦斯从墨西哥回到自己在美国新墨西哥州的农场养病。这时他已经确诊患有肺结核,等于被判了死刑,因为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肺结核被视为绝症。但他还是带病修改了长篇小说《羽蛇》,并完成了话剧《大卫》的剧本。他感到必须思考一下小说与道德的关系,就写了《道德与小说》、《关于小说》这两篇文艺随笔,都是先在美国发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