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螺之丘(第4/5页)
没有人情不自禁或是张开双臂。但是内心的感觉非常丰富。所以有人慢慢地将双手靠拢,然后放纵双手,让它们交叉成一个拳头。我将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勇敢行动!我还看到单词的王国在我面前展开——带着那形式的伟大精神;还有那安全的外壳;以及刀枪不入的中途时间;展开的持续时间则是“存在的不确定延续”,这也是那位哲人对于“期限”的定义。我再也不去想什么“读者”的问题;我只是满怀狂野的感激之情看着地面。那是黑白相间的小石块马赛克。在通向客栈二楼的木质楼梯上方飘着一个被系在栏杆上的蓝色气球。露天的一张桌子上有一个搪瓷罐子。在远处哲学家的高地上方,天空绽放出一种特别清新的蓝色,那是塞尚描绘那座山时经常使用的颜色。悬崖上有云影飘过,仿佛在不停地为它罩上帷幕。然后(其时已是十二月中旬,太阳很早就会落山),整座山终于都处在祥和的黄色光辉中,仿佛一座玻璃山,而不像另一座山那样阻挡着回家的路。我的内心已经感受到了所有这些事物的内在结构,它变成了我的技能与知识。凯旋!我这样想道——仿佛一切都已经幸福完满地撰写好了。然后,我笑了。
D再次参与了思考,并且能够立即回答困扰我的关于连贯与过渡的问题。她甚至还携带着为那件“大衣之王”准备的各种布料的样本:金丝锦缎、丝绸和花缎。
“我要给你讲讲那件大衣的事情。事情是这样的,我将那个我一直在考虑的东西称为伟大的理念。而那件大衣应当将这一理念实际化。
“我先做了一个袖子。这时马上就出现问题了,我必须将我想要的固定的拱形形式强加在那种柔软的、无法固定的材料上。我决定,用厚厚的羊毛做那些料子的底衬。
“袖子做好了。在我眼中,它是那么珍贵、那么漂亮,以至于我不得不承认,我不会再有同样的气力去制作大衣的其他部分了。
“我思索着我的伟大理念;我思索着大自然中那些关于紧张与突然松弛的时刻;就如同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极端。
“每天我都会望着那件刚刚开始缝制的大衣,一望就是一两个钟头;我将那些已完成的部分与我的伟大理念相比较,并且考虑着后续的事情。
“大衣的上半部分已经完成了。但在下半部分那里,我失去了必要的关联性。我缝好的那些部分明显与上半部分缺乏联系。那些细细的、结实的布料被缝合在一起,非常沉重,这也给我的工作制造了不小的麻烦。每次在缝纫机旁时,我都不得不把那些布料举得老高,脑子里总是要不停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让任何东西滑下来。
“我将业已完成的各个部分摆在我的面前,它们彼此之间都不搭配。我在等待着突然找到灵感的那一刻。
“在查看与不停尝试的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虚弱,已经无法胜任工作。于是我禁止自己再去想那个伟大的理念。
“在图片与建筑图纸上,我看到了中国式的斗拱结构,它们令我很激动。减轻重量负荷的问题可以通过正确合适的过渡方式来解决。我意识到,原来到处都存在着一个中间领域。
“后来有一天,我没有再多做考虑,径直将各个部分缝在一起,并且在某一点上为裙子设计了一个向内的拱形曲线结构。我为自己的自信而感到兴奋不已。
“我把大衣挂在墙上。每天我都会审视它,然后开始重视它。它比我其他所有的衣服都要好,而它并不完美。
“在制作一件女装的时候,每一种已经用过的形式都要保留在记忆中,以方便下一步的工作。不过我不需要将它们在脑海中再现出来,我必须马上亲眼见到那个最终的有所延续的颜色。在每一种情况下都只会有一种颜色,而形式则决定了整体的颜色,同时它也必须要解决颜色之间如何过渡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