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初 Sunrise（第9/10页）

尽管如此，程满满还是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把倪笑“骗”回了国。

06

演唱会现场，牟子宏邀请樊景行上台。工作人员推上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蛋糕，牟子宏流着热泪讲了一番心里话，他们多年的隔阂终于化解。

原来牟子宏和樊景行的确是双胞胎，小时候父母离异，牟子宏跟着爸爸过着平凡的日子，而樊景行跟着妈妈嫁给了有钱人家，过着富二代的生活。牟子宏并不恨樊景行，只是在那个与这个世界都会发生冲突的青春期，他会觉得，弟弟和妈妈，都是爱的世界里最不可饶恕的叛徒。

人是不断成长的。与这个世界多了几分相处，就会多懂得几分道理，明白那些曾经的无知。他接受了妈妈的选择，也原谅了弟弟这十年的缺席。一并随时光退去的，还有倪笑爱过樊景行这件事。

其实牟子宏喜欢倪笑这件事没什么，遇到三角恋也并没有什么可悲。但如果这段三角恋里有你的双胞胎弟弟，境遇就完全不一样了。

牟子宏在很多个失眠的夜晚，辗转反侧，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揪心和难受，究竟是因为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儿，还是因为另一个男主角是自己的弟弟，还是因为恰恰这两个对自己最重要的人产生了某种关联。

爱着两个人，本就是矛盾。

如今过去那么久，一切都释怀了，樊景行和倪笑之间也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牟子宏对着台下说：“18岁的时候，我曾经错过一份美好的感情，今天，不知道这个女孩有没有坐在台下，我希望能当面向她说一些话。”

接着牟子宏说：“你善良，阳光，为爱情勇敢而沉默。谢谢你，在我的青春里出现，是你让我看见了美好，也坚定要成为一名歌手。”排山倒海的惊呼声中，倪笑坐在程满满给她的VIP位置上，带着笑和回忆无限感慨。远处不起眼的位置上，程满满泪流满面。

07

那条倪笑给牟子宏报平安的短信，是程满满发的。在程满满的生活中，牟子宏就是自己的男朋友，虽然没办法打电话和视频，但她会以倪笑的身份和牟子宏互相鼓励，也会在不同的地域、同一时刻做同一件事情——他们在同一时刻、不同影院一起看了《北京爱上西雅图》，在不同餐厅一起吃一道牛排，在不同商场一起给对方挑一条围巾。

可是，满满怎么会不知道子宏喜欢谁呢？即使当年在体育馆里打球，中场擦汗，子宏的目光也会不自觉地移到一旁跳健美操的倪笑身上。即使每天给风信子换水的是自己，子宏也从未发觉。每天倪笑站在桌旁微笑着说：“洋葱，今天你好呀。”子宏还是会对一旁的倪笑说：“你听《手心的蔷薇》了吗？”

子宏不知道其实满满不喜欢羽毛球，不知道她参加“新声带”被家人严厉训斥，不知道风信子会让她过敏……

可是，不喜欢就不能勉强，对吧？

当年自己眼中发着光的少年，如今真的带着光芒站在自己面前，然而就要转手交给别人了。程满满想到这里，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演唱会结束后，程满满和倪笑约定好在出口处见面，程满满摘下放着林俊杰最新单曲的耳机，拿着手里的电话对倪笑说：“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按时完成作业，见到老师问好，对同学礼貌。唯独做过一次坏事，就是以你的身份，用它和牟子宏联系。牟子宏这些年一直以为你是他的女朋友，他真的很爱你，你已经回来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吧。”倪笑留在原地愕然，而满满一口气说完后，转身走进了体育馆外汹涌的人海。她没有勇气面对即将重逢的两人，面对这么多年荒唐的自己。

计程车里，程满满用力做了一个深呼吸，忍不住给牟子宏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做告别。

“恭喜你啊，今天的演唱会好成功，看你实现梦想，我都忍不住哭了。”声音压抑着哽咽，她知道，电话那头的傻家伙，是个一遇到别人夸就犯尴尬症不会讲话的人。想到这里，程满满笑了出来，接着说，“子宏，你不是一直很想听倪笑的声音吗？她现在就……”

子宏咳了一声，打断了程满满的话，用着能听见呼吸和心跳的颤抖的声音说：“阿满，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08

忽然想起，在那个非主流的QQ头像和写满小秘密的QQ空间还很流行的中学时代，程满满曾经写下这样一条个性状态，她说：

我爱你，和你无关，对吗？爱一个人爱到奋不顾身，爱到忘记自己，爱到愿意为他做所有看起来荒谬不可能的事，多年之后仍不后悔那段漫长痛苦的暗恋日子和傻傻的自己。对于一个渺小的女孩子来说，最后就算没在一起，也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