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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啊。”罗伦说,“他们正在安排婴儿洗礼,讲究得不行,复杂程度不亚于皇家婚礼。”
朝向厨房的门开了,亨利走了出来,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皮肤被床单印上了一条条的印子。他的头发十分浓密,像极了父亲,一根根竖立着。他皱了皱眉头。“妈咪。”他的声音有点儿沙哑。
“嗨,宝贝。”沙拉说着,张开双臂,亨利知道妈妈不能过来抱他,就一摇一摆地朝妈妈走来。他的身体热乎乎、软绵绵的,闻上去特别好闻,“你睡得怎么样?”
“睡得很好。”他打了个哈欠。这是自然反应,他很有礼貌,“妈咪,我可以荡秋千吗?”
为了这声“妈咪”,什么都值了。很快,非常快,“妈咪”就会变成“妈妈”,然后就是很不耐烦甚至气恼的“妈!”。然后“砰”的一声甩上门。也许不会变成那样,不过很难想象。她少女时代就没有,对吧?沙拉几乎记不起来了。不过,她那个时候什么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亨利和他的弟弟会变成什么样。那个小家伙在她肚子里又踢又打。她认为是因为他听到了哥哥的声音。
“太热了。”她说,“你先喝杯水。”他抬头望着她,浓密的眼睫毛下,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深不见底。他比她漂亮多了。而且今天是他的生日。就让他去荡吧。
“咱们去荡秋千。”她说着,用手掌撑着铁艺桌子站起身来。在她少女时期,这张桌子一直摆放在康科德的游泳池旁边,现在露露把它送给了她。她不知道罗伦还记不记得这张桌子。桌子在混凝土地面上留下了刮痕。
“罗伦,你来吗?”
“来啦。”罗伦说。她把酒杯倒满,两个人跟在亨利身后朝秋千走去。亨利已经清醒了,他飞跑过去,跳上秋千,脸上洋溢着单纯的笑容。“推我。”他说,“快推,快推。”
于是她推起了秋千。光脚丫下面的青草十分厚实。她推过来,推过去,推过去,再推过来,然后往旁边站了站,以防秋千撞到自己的肚子。亨利大声欢笑着,笑声那么甜美,她推啊推,推过去再推过来,推上去再推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