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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地板很结实。”罗伦说,“但是它们有一种金属光泽,让房子看上去没那么新,而是有一种很持久的感觉。很不错。”

“反正他跟我说两个孩子都弄不坏。”沙拉把空碗推到一旁。“你想去看看游戏室吗?”

“当然。”罗伦说着,把碗放在沙拉的碗上面,把它们放进洗碗池,然后跟在沙拉庞大的身躯后,慢慢穿过客厅。地板上很干净,没有到处扔的都是玩具。工作台和折叠门中间摆着一张古朴大方的餐桌,两旁放着长凳。折叠门镶嵌在精心雕刻的墙壁中间,这种墙壁在这个时代的房子里很常见。她们很轻巧地推开门,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别看游戏室在地下一层,但是因为比街面低不了多少,窗户又宽大,所以十分明亮。

其中一面墙壁安置了几个落地书架:玩具、书、相框,甚至还有个迷你梯直通书架最上面。游戏室有一张灰白色的低矮大沙发,看着很容易脏,但却出乎意料的干净。还有给孩子用的小桌子、小椅子、小画架、小吉他、小架子鼓。孩子在彩色美术纸上画了几幅画,都装裱在简单的白色画框里,挂在墙上。沙拉在每张画上都写上了亨利的名字和小画家完成画作的日期。房间里安静、凉爽、漂亮,放着很多玩具卡车,但是罗伦没看到她送来的那辆。当然,游戏室很完美。她觉得自己带来的那几本书有点儿拿不出手了。这个房间堪称样板。

“咱们坐下。”沙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现在有点儿爬不动楼梯了。或许干脆就睡在楼下好了。”

沙发又结实又舒服。罗伦觉得里面塞得肯定是真正的马尾毛,这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很罕见了。

“工作怎么样?”

“很顺利。”事实确实如此,但是感觉却像意外的惊喜。“我正在编辑一本百岁老设计师的著作,你应该见识见识他的房间:黄金柴架、手绘壁纸、天花板上绘壁画,都是这类东西。”

“怀念食谱吗?”

“不怀念。”罗伦说,“我觉得我早就想换工作了。再也不想去弄什么最佳火鸡汉堡、一个小时派对了。我受够了。现在,我可以自己定书名,四处寻找新的作者,招揽设计师。我们干得不错,还挺赚钱的。”

沙拉打了个哈欠。“对不起。我打哈欠可不是因为你说的事没意思,是因为我的大脑非常疲劳。”

“正常,”罗伦说,“你怀孕了嘛。”

“还有什么其他消息吗?”沙拉会意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

罗伦考虑把大卫的事情告诉沙拉,她考虑好几个星期了——好吧,好几个月了,不过到现在还没跟沙拉讲。大卫还是个秘密。大卫还是她的。她担心如果自己告诉沙拉,真正的事实就会喷涌而出。先是盖比,然后是罗伯,再然后是马特,还有托姆;他们都很好,都不错。如果忽略最糟糕的部分,他们留下的都是幸福的回忆。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糟糕的部分通常会渐渐忘却,留下的都是甜蜜的回忆。

虽然大卫确实不一样,但是并不是因为他不一样,而是因为她对生活的感悟不一样了。她能看到自己以前看不到的东西——未来。婚姻不可能是音乐椅游戏,音乐停止的时候随手抓一个配偶。对她认识的大多数女人来说,音乐都是在三十三岁左右停止的,婚姻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结果六年后就出现往复循环:离婚。以前,她也努力过,想看到未来——跟盖比,跟罗伯,跟马特,可是一直都看不到。尽管他们,沙拉、妈妈、爸爸那么期待,可是她一直都觉得根本不可能。她还没有带大卫去见过父母,不过奇怪的是,她很想带他去见父母。

“我准备去度假。”她说,“我受够这个夏天了。”

“我们星期一去度假。我们一家和菲奥娜以及她的孩子们在东汉普顿租了一套房子。家庭度假。我甚至说服丹跟我们待三天,不过只有三天,因为他担心很快就要休陪产假了。不过,我们大家可以一起待三天,事实上,我和亨利会在那儿待十天。你应该一起来。”

“菲奥娜。这么说她现在也不止一个孩子了?”

沙拉点点头。“欧文比亨利只小一点儿,伊丽莎快两岁了。”

“真可爱。”罗伦说,“你们两个应该算好时间一起要二胎,那就可以经常组织家庭度假了呢。”

沙拉沉默了。“我们确实一起怀的二胎。不是算好的,是碰巧。”她停顿了一下,“后来我流产了。”

罗伦看着沙拉,沙拉看上去很平静,她的举止、她的态度好像刚才说的话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似的。

“哦,天哪!我很抱歉。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一直没告诉你。”沙拉深深吸了口气,“老实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会流产的。当时很难受。伦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