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三以吻换揍 四夜晚在街上盯梢倩女的种种麻烦(第4/6页)

当卡齐莫多如痴似醉,得意洋洋经过柱子阁时,人群中猛然闯出一个人来,满脸怒气地把他手中做为狂人教皇标志的金色木头权仗一下子夺了过去,大家一看,无不大吃一惊,吓坏了.

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正是那个秃脑门.刚才夹杂在看吉卜赛女郎跳舞的人群中间对可怜的少女恶言恶语进行恐吓的那个家伙.他穿的是教士衣裳.格兰古瓦原先并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看他从人群中冲出来,马上就认出他来了.格兰古瓦忍不住惊叫起来,说道:怪哉!这不正是赫尔墨斯第二.我的老师堂.克洛德.弗罗洛副主教吗!他要对这个独眼龙丑八怪搞什么鬼把戏?这独眼龙会把他生吞活剥的.

果然一声恐怖的叫声由天而生.可怕的卡齐莫多急忙跳下了担架,把妇女们吓得连忙移转视线,不忍看见副主教被撕成碎片.

卡齐莫多一跳,跳到教士跟前,看了他一下,随即跪倒在地.

教士一把扯去他头上的教皇冠,折断他的权仗,撕碎他身上那缀满金箔碎片的袍子.

卡齐莫多仍旧跪着,把头低下并合起双掌.

接着,只见他俩用暗号和手势进行奇特的交谈,因为两人都没说话.教士站着,气急败坏,张牙舞爪,不可一世;卡齐莫多跪倒在地,贱声贱气,苦苦哀求.话说回来,卡齐莫多只要愿意,用大拇指就可以把教士碾碎,那是毫无疑问的.

最后,副主教狠狠地摇晃着卡齐莫多强壮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并跟着他走.

卡齐莫多站了起来.

此时,狂人帮会在开头一阵惊愕过去之后,决意起来保护他们这位倾刻间被拉下马的教皇.埃及人,黑话帮和所有小书记们都跑过来围着教士大声喊叫.

而卡齐莫多过来站在教士前面,两只有力的拳头紧握,把青筋都裸露出来,像一只被惹怒的猛虎那般磨着利牙,紧紧盯着来围攻的人.

教士恢复了那副阴沉而又严肃的神态,向卡齐莫多打了个手势,随即默不作声地转身走了.

卡齐莫多在他前面开路,从人群中间硬挤过去.

他们穿过了人群和广场,一大群爱凑热闹的和游手好闲的人紧随其后.卡齐莫多于是过来殿后,倒退着尾随副主教,矮墩墩的,恶狠狠的,畸形怪状,毛发倒竖,抱紧双臂,露出野猪般的獠牙,发出猛兽般的咆哮,一举手投足,一闪目光,群众就被吓得东摇西摆,纷纷躲闪.

人们没有办法,眼睁睁看他俩钻进一条漆黑的小胡同,谁都不敢冒险再尾随他们,卡齐莫多咬牙切齿的魔影,就足以堵住小巷的入口.

真是再妙不过了,但是我到什么鬼地方去混顿晚饭呢?格兰古瓦说道.

第二卷 四夜晚在街上盯梢倩女的种种麻烦

格兰古瓦不顾一切跟上了吉卜赛女郎.他瞧见她牵着山羊走上了刀剪街,也跟了上去.

为什么不呢?他暗自思考着.

格兰古瓦这位巴黎街头的实用哲学家早早已注意到,跟随一个俊俏的女子而不知道她往哪里去,没有其它什么能比这样做更令人想入非非了.这是心甘情愿放弃自主自专,把自己的离奇的想法隶属于另一个人的奇思异想,而另一个人却连想都没有想到;这里面是古怪的独立性和盲目服从的混合体,是在奴性与格兰古瓦所喜欢的自由之间某种无法用语言表达其妙处的折中.格兰古瓦自己基本上正是这样的混合体,既优柔寡断,又思想复杂,应付各种极端得心应手,总是悬挂在人性各种倾向之间,使各种倾向彼此中和.他经常愿意把自己比做穆罕默德的陵墓,被两个磁石向相反的方向紧紧吸引住,永远徘徊于高低之间,苍穹和地面之间,下坠和上升之间,天顶和天底之间.

格兰古瓦如果活在我们今天,他会毫无偏向地站在古典派和浪漫派的正中间!

但是他没有原始人那样健壮体格,可以活上三百岁,这可真是遗憾!他的去世,时至今日,更使人感到是一个空白.

不过,要这样在街上跟踪行人(尤其跟踪行路的女子),这正是格兰古瓦愿意干的事儿,既然不知到什么地方投宿,没有什么安排比这里更好了.

于是他沉思默想跟在那个少女的后面.她看见市民们纷纷回家去,看见这节日里唯独应该通宵营业的小酒店也纷纷打烊,便加快步子,赶着漂亮的小山羊一路小跑.

反正她总得住在某个地方吧;而吉卜赛女人一向心肠好-谁知道呢?......他这么揣磨着.

在这种想说又说不出口的省略中,他内心当然盘算着某种相当文雅却又无法说出的主意.

他走过最后一些正在关门的市民家门前,时不时听到他们交谈的片言只语,打断了他美妙盘算的思路.

突然两个老头在交谈.

蒂博.费尼克勒大爷,天已冷了,知道吗?

(格兰古瓦从冬天到来之时就早已知道了)对的-知道,博尼法斯.迪佐姆大爷!今年冬天会不会又像三年前,就是80年那样,每捆木柴能卖到八个索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