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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们围着佐久间吃早饭。
佐久间拿着饭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今天是7月31日。是我的生日啊!”
“是吗?为庆祝你的生日,想让你吃点什么好的东西,可是在这样的状况下,看来也办不到。”看守长说道。
佐久间默默地听着。他们还把随身带着的水壶递给他,让他喝水。
铁道上传来踩着沙石的脚步声,戴着战斗帽、身穿开襟衬衫、约莫三十岁的男子从窗口探出脸来。
看守长注视着他。
“果然是佐久间啊!为什么押送?要送到哪里去?”男子说道。
从他的措辞和态度来看,看守长觉得是记者。记者肯定是通过了什么途径得知佐久间乘坐美军的专用货车离开札幌,才在这里守候着。显然是将不断越狱的佐久间视作英雄,想把移监一事写成新闻。
“是根据进驻军的命令进行押送,去向不能说。”看守长答道。
男子将目光朝车厢里看了好一会儿后,踩着沙石离去了。
汽笛声响起,列车启动了。
每隔一个小时轮班,轮班下来的看守们靠着车壁休息。
上午过了11点,列车到达函馆站。
车外有人,传来打开铁扣的声音,车门打开了。车外站着三名函馆少年刑务所的狱卒,向看守长敬礼,递交装有两个柑橘盒的盒饭。手电筒的灯泡坏了,看守长委托狱卒向青森刑务所联络,准备灯泡。
看守们轮流下车撒尿。佐久间在专为他搬入车内的便桶上用厕。车厢门被关上了。
列车启动,驶入渡轮里。从窗口能看见第六青函丸的船名。
渡轮正午时驶离码头。海上看来很平静,渡轮几乎没有颠簸。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在沉闷地响着。
车厢内的空气凝固了,气温上升,变得更加闷热,汗水直流。水壶已经由函馆少年刑务所的狱卒帮着斟满。喝着水壶里的水就像是喝着温开水。
盒饭是掺杂大豆的饭团和鱿鱼干,他们一边流着汗一边吃着。
下午很晚车门被打开了。接到通知说押解的佐久间在渡轮上,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侍者将装着冰块的大容器送到车厢里。车厢门马上就关上了。
看守们正热得喘不过气来,顿时如获至宝。他们先把冰块放入佐久间的嘴里,然后再各自湿润自己的喉咙。
轮渡驶入青森港是晚上8点过后。
列车从渡轮的腹部驶出,驶入车站的区域内时,青森刑务所三名狱卒正等候着。他们送上晚餐和明天早餐两餐的盒饭,接着又交付了十个手电筒的灯泡。
看守长和狱卒低声说着话,从钱包里取出纸币交给他们。押解的看守们轮流去车站的厕所或下车在铁轨上做着伸展运动。
因为担心手电筒用法绳吊着灯丝会再次断掉,所以三名看守各自拿在手上。他们将蜡烛灭掉,捻亮手电筒的灯光。
过了一会儿,从看守长那里接过钱的狱卒拿着用报纸包着的纸包回来了。看守长一接过纸包,狱卒们便将车厢门关上,扣上铁扣。
看守长打开报纸,露出一个苹果来。
“佐久间,这是在黑市帮着买来的,给你吃,庆祝你生日。”看守长交给佐久间。
佐久间望着看守长深深地鞠了一躬。抬起头来时,他的眼睛里闪着湿润的光。
他开始默默地吃着苹果。
卸货好像正进行得热火朝天,不断传来喧闹声。也有附近传来的。
货车动了,刚以为是发车了,却传来连接器撞击的声响,随着这个冲击又停下,接着又倒退着。车站内的灯光从小窗外透进来,在车厢内横向移动过去。窗外移动着一排灯光,车厢内亮得耀眼。好像有一节车厢被留下了,有时候也会长时间地停留在那里。
佐久间开始低声哼起音乐的旋律。
“你哼的是什么?”看守长问。
“睡魔祭(3)伴奏的笛子曲调。”佐久间答道,又随兴吟唱起来。那是带着哀愁的音色。
列车驶入佐久间的故乡区域,佐久间伤感地思念着妻子。不能说就不会发生逃跑事故,看守长的脸上浮现出紧张的神情。
盒饭是掺有小麦粉蒸制的长方形面包加腌菜。他们都默默地吃着。
将近凌晨1点时,列车终于出发了。
佐久间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看守长前一天夜里片刻也没有合眼,睡意猛然袭来,但在驶出青森县地界之前绝不能打瞌睡。每次脑袋昏沉沉时,他都摇着头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
列车开开停停。
看守长黎明时从小窗看见北福冈的车站站牌,知道列车已经过境进入岩手县内。睡意突然袭向他的全身,他命令看守部长指挥监视,便背靠着车壁坐下来睡着了。
早上7点,看守部长喊醒看守长吃早饭。
到达盛冈站是上午9点过后。在那里,盛冈少年刑务所的狱卒送来了午餐。看守长把写着列车安全通过青森县内的纸片交给狱卒,委托他们打电话或电报转告札幌刑务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