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5页)
“比如?”
“嗯,虫豸,我记得有这个。好像还有黄鼠狼。是,我确定还骂他是白眼黄鼠狼。不过这些他可能不会计较。真正麻烦的是我嘲笑了他的奶牛盅。”
“奶牛盅!”
我大喊一声。他给我打开了一条新思路,一个想法破土而出。刚才这么一会儿工夫,我集结了伍斯特的全部脑细胞帮我解决这个难题,一般情况下没点线索我是不会罢休的。听他提起奶牛盅,大脑好像突然一个激灵,开始翕动着鼻翼到处探嗅。
“没错。我知道他多么喜爱欣赏这件宝贝,当时正搜肠刮肚想什么带刺的话能伤到他,于是跟他说那是现代荷兰玩意儿。昨天晚餐时我听他的意思是这样最要不得。于是我说:‘你和那十八世纪的奶牛盅!呸!现代荷兰玩意儿!’大概意思吧。这下正中下怀。他脸涨成紫色,宣布婚礼取消。”
“听着,果丝,”我说,“我看有门了。”
他喜形于色,看得出乐观主义苏醒了,蹬了蹬腿。这个粉克-诺透天性乐观。要是诸位记得他对斯诺兹伯里集市文法学校男学生们的演讲,就该知道其主旨是呼吁那帮小鬼头不要沉湎于黑暗面。
“是,我相信有办法了。果丝,你要做的就是去偷走奶牛盅。”
他张开嘴,我以为一句“呃,什么”要冲口而出,可他只咕嘟了几声。
“这是至关重要的第一步。你藏好奶牛盅,然后跟他说东西在你手里:‘你看怎么着吧?’我很有把握,他为了重新得到这只臭奶牛,你说什么是什么。你知道这些收藏家是什么德行,都疯疯癫癫的。就说我汤姆叔叔吧,他为了得到这玩意儿,都准备拿独一无二的厨子阿纳托来作交换。”
“不会是我住在布林克利那会儿的那位吧?”
“可不。”
“整治出阿涅丝·索莱尔nonettes de poulet[1]的那位?”
“正是那个艺术家。”
“你是说,你叔叔为了得到这个奶牛盅,真的打算放弃阿纳托?”
“达丽姑妈亲口告诉我的。”
他深吸一口气。“看来你说得对,这个计策准能解决问题。当然了,咱们得假设沃特金爵士同样看重这玩意儿。”
“他当然看重。是吧,吉夫斯?”我看他正端着白兰地徐徐走进来,于是叫他参谋一下。“沃特金·巴塞特爵士下令取消果丝的婚事,”我解释说,“我刚才跟他分析,要让爵士回心转意,只要把奶牛盅弄到手,不逼得他点头同意就坚决不还。你赞不赞同?”
“毫无疑问,少爷。粉克-诺透先生手中若是握有这件艺术品,便可以随心所欲。少爷英明。”
“谢啦,吉夫斯。嗯,的确不赖,尤其考虑到这是我随机应变拟定的策略,没有反复斟酌过。果丝,我要是你,就马上着手行动。”
“冒昧打扰,少爷。”
“你有话说,吉夫斯?”
“是,少爷。我想说的是,在粉克-诺透先生依计行事之前,还有一个障碍需要克服。”
“是什么?”
“沃特金爵士为了妥善保护其利益,已经派奥茨警官守卫藏品室。”
“什么?”
“正是,少爷。”
果丝脸上的阳光消散了。他发出痛苦的呻吟,很像留声机唱片停转的声音。
“不过我以为,只要略施小计,就可以排除这个障碍。不知少爷是否记得,上次在扎福诺公馆,罗德里克·格罗索普爵士被锁在盆栽棚中,不巧门外有多布森警员把守,因此少爷想解救格罗索普爵士的计划很可能功亏一篑?”
“历历在目,吉夫斯。”
“当时我斗胆建议,不如采用调虎离山之计,传话说其未婚妻——即客厅侍女玛丽希望他到覆盆子树丛中小叙。之后一试之下,证明的确奏效。”
“是,吉夫斯。不过呢,”我怀疑地说,“我看这一着现在派不上用场啊。多布森警官年少气盛、热情浪漫,这种人只要对他说覆盆子丛里有女孩子,他准自动自觉扑进去。尤斯塔斯·奥茨可没有多布森这腔烈火。他一把年纪,看起来像是家庭生活稳定,叫他去喝杯茶还差不多。”
“的确,少爷所言极是,奥茨警官性格较为严肃。不过我只是想借此说明两者道理相同。对于眼前这场危机,只需要设计一个迎合个体心理的诱饵即可。我的建议是由粉克-诺透先生向警官透露说他看见警盔在少爷手中。”
“哎哟,吉夫斯!”
“是,少爷。”
“我懂了。不错,真是呱呱叫。嗯,肯定能成。”
果丝目光呆滞,表明完全摸不清头脑。我一番解释。
“果丝,今天晚上稍早一点的时候,一只神秘的手偷走了这位‘尖头曼’[2]的头盖儿,戳中了他的痛处。吉夫斯的意思是,你去跟他说看见东西在我屋里,他一听说一定会冲上来,像母老虎追寻失踪的虎崽。如此一来,你就可以自由行动啦。这就是你这个主意的精华思想,是不是,吉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