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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牛河 冷也好不冷也好,上帝都在这里(第2/6页)

假如他知道“先驱”还未掌握青豆与天吾的关联,我弄不好就会被除掉,牛河想。只要我不在,此事就再也没人知道了。

“回答问题时说假话,我可不喜欢哦。”男人冷冰冰地说,“牛河先生,你必须有切身体会。你的肾脏再挨一顿也不妨。不过用力打的话,我的手也会很疼,而且让你的肾脏受重伤并不是我的目的。我和你个人无怨无仇,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听到你说真话。所以这次咱们换个新办法。请你去海底走一趟。”

海底?牛河想。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好像从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塑料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传进耳廓。然后牛河的脑袋被什么东西罩住了,是个塑料袋。像是冷冻食品用的厚塑料袋。然后粗大的橡皮筋套上了脖子。牛河明白了,这家伙要闷死我。他刚打算呼吸空气,嘴巴里便塞满了塑料,鼻孔也被堵起来。两片肺叶死命索求着新鲜空气,但哪儿都找不到那东西。塑料紧紧地粘在脸颊上,名副其实地成了死亡面具。很快,浑身肌肉开始剧烈痉挛。牛河企图伸手扯去那只口袋,手当然没法动弹,它们被牢牢捆在背后。脑壳中的脑浆像气球一样膨胀开来,似乎就要这么爆裂。牛河想大声呼叫。无论如何也需要新鲜空气。不管怎样。声音当然没发出来。舌头塞满了口腔。意识从大脑中跌落下去。

终于,脖子上的橡皮筋取了下来,塑料口袋从脑袋上扯掉了。牛河将眼前的新鲜空气拼命送往肺里。此后的好几分钟,他像一只动物企图咬住够不到的猎物一般,反翘着身子,大口大口拼命吸气。

“海底怎么样?”男人等牛河的呼吸平静下来,问道。那声音照旧毫无感情。“你去了很深的地方。只怕看到了不少没看过的东西吧。宝贵的体验哦。”

牛河一言未发。他发不出声来。

“牛河先生,我说过好几次了,我要的是真话。所以再问你最后一次。是教团指示你守在这里监视川奈天吾的动向,刺探他和青豆之间的关系吗?这非常重要。事关人命。你好好考虑,老实地回答我。要是你说假话,可别想瞒过我哟。”

“教团不知道这件事。”牛河好不容易说出这么一句。

“对,这才是真话嘛。教团还没有掌握青豆和川奈天吾有关联。你还没有把这个事实报告给他们。是吧?”

牛河点点头。

“要是你一开始就说真话,就不必去看什么海底了。不好受吧?”

牛河点点头。

“这个我知道。我以前也受过同样的罪。”男人像聊天似的说,“这到底有多痛苦,没体验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痛苦可不是能简单地一般化的东西。每种痛苦都有不同的个性。把托尔斯泰的那句名言改一下——快乐的滋味总是相似的,而痛苦却各不相同。当然,大概还说不上是滋味。你不这么看吗?”

牛河点点头。他还在微微喘息。

男人继续说道:“所以咱们别再遮遮掩掩了,何不推心置腹、实话实说呢?你看这样如何,牛河先生?”

牛河点点头。

“要是你还不肯说实话,就得再请你去海底走一趟。这次要请你走得再慢一点,时间再长一点,离极限再近一点。万一失了手,也许就回不来了。你大概不想受这份罪吧?怎么样,牛河先生?”

牛河摇摇头。

“看来咱们很有些共通之处。”男人说,“一看就知道彼此都是独狼,或者说是落单的野狗。老实说,都是不能见容于这个社会的角色,天生和组织之类合不来,也根本不会被组织接纳。一切都得自己干。独自决断独自行动,独自承担责任。虽然听命于上司,可没有同僚也没有部下。唯一能依赖的就是自己生就的头脑和手腕。是不是?”

牛河点点头。

男人说:“这是你我的强项,有时也是你我的弱点。比如说这一次,你有点急于求成了。也不把中途经过向教团汇报一下,就打算自己解决问题。想尽量干得漂漂亮亮,一个人夺得全功。结果疏于防范了。对不对?”

牛河再次点头。

“你这么卖力,难道有什么理由?”

“对于领袖的死,我犯有过失。”

“怎样的过失?”

“青豆的身世调查是我做的。让她去见领袖之前进行过严格的审查,我没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但是她处心积虑要杀领袖,还当真要了他的命。你没能好好完成下达的任务,总有一天得为此承担责任。说到底,你不过是个用完就扔的外人,何况现在又成了个知道太多内情的家伙。你想活命,就只能把青豆的人头献给他们。大概是这么回事吧?”

牛河点点头。

“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