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中医西医“打擂台”(第4/6页)
小铃医说:“娘,您越说我越难受,都怪儿子不争气啊!”老母亲安慰道:“我儿子要是不争气,能被翁泉海翁大夫相中吗?他能相中你,你就不是一般人,将来必有出息。孩子,你走的路越来越正了,越来越好了,娘高兴啊!你只管大步朝前走,不要牵挂娘,娘能给你当一块脚下的石头,铺实了垫稳了,让你走得平平安安,这就是娘一辈子的心愿。就是娘躺进棺材里,你要是摔个跟头,娘也会在棺材里惊起喊你。只是有一件事我不放心,你不该用那种手段求师。本来我想阻拦,可又心疼你。孩子,千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老母亲剧烈咳嗽起来,她往嘴上摸了一把,手掌上沾了血迹。
这时,翁泉海、翁晓嵘、老沙头忽然来到小铃医居住的棚屋。小铃医的老母亲迅速在破褥子上擦了擦手,硬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小铃医扶起老母亲。老母亲说:“翁大夫,劳烦您了。”
翁晓嵘捂住鼻子环视屋子。翁泉海望着破烂的被褥,坐在床上给小铃医的老母亲切脉,看见她手掌上的血迹。好一阵子,翁泉海微微点了点头:“您不要担心,我回诊所给您煎点药,吃了就好了。”老母亲说:“翁大夫,我想跟您单独说几句话。”
小铃医、翁晓嵘和老沙头走出去关上门。
老母亲翻身趴在床上说:“翁大夫,我腿不好,跪不下。”
翁泉海忙扶起她说:“老人家,您千万不要这样。”老母亲热泪纵横道:“翁大夫,我怕抓不住我儿子的手了,您抓着,可千万别撒手啊!”
翁泉海安慰着:“老人家,您言重了,只要小朴走得正,我一定会善待他,帮您把他培养成人。”老母亲双手作揖道:“多谢翁大夫,我放心了。”
翁泉海从屋里走出来说:“小朴啊,你在家照看你妈,等我煎好药后,叫人给你送来。”翁晓嵘说:“这屋没窗,憋闷,潮气还重,好人都得待病。爸,咱家不是闲着一间屋子吗?干脆让他们搬过去算了。”翁泉海表示赞成。
高小朴问:“那屋子有窗户吗?一个月多少钱?”翁泉海笑道:“空着也是空着,不用钱。那屋南北通透两扇大窗。”小铃医高兴道:“太好了!我娘就盼着能住上带窗的屋子,翁大夫,我们明天就搬过去行吗?”翁泉海说:“还等明天干什么,现在就搬!”
高小朴背着老母亲来到翁家那间空屋,翁晓嵘问:“小朴哥,你看怎么样?”高小朴环视屋子,把老母亲放在床上说:“太好了,没得挑!”
翁晓嵘热情地说:“小朴哥,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厨房给你们弄点吃的。”说着走了。老母亲的眼睛一直没离开翁晓嵘,禁不住夸赞:“这闺女,眉眼多喜庆啊!儿子,咱总算住进有窗的房子了!我知足了……”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高小朴看到情况不对,赶紧给老母亲切脉,然而老母亲已经没有脉象。他抱着老母亲大哭:“娘啊娘!您才住进有窗的房子,怎么就扔下儿子走了啊!”
娘去世了,高小朴悲痛欲绝,夜晚到一个小酒馆里喝闷酒。其他的顾客都走了,只有高小朴一个人还抱着一坛酒喝。翁晓嵘走过来说:“小朴哥,饭馆要打烊了,回去吧。”高小朴闷着头不说话。
翁晓嵘欲拿走酒坛,高小朴紧紧抱着不松手。翁晓嵘说:“都喝两坛子了,不要再喝了,你要是心里闷,就跟我说说吧。人死不能复生,你把苦闷说出来,心里就能松快一点。”
高小朴咕哝着说:“跟你说有什么用,说了我娘能活过来吗?没什么可说的,你赶紧走吧,太晚了。”
翁晓嵘劝道:“你妈走了,我妈不也走了吗?你妈陪你这么多年,而我妈……她就是个影儿。”高小朴伤心道:“可你还有爹,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剩我一个人儿了!”说着抱着酒坛又喝起来。翁晓嵘猛地夺过酒坛抱着喝起来,她放下酒坛,抹了一把嘴说:“你爽快点,有话全都讲出来!”
“我答应我娘,说我不能像我爹那样做一辈子铃医,受人一辈子欺辱,我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让她住上带窗的房子,一定要让她顿顿吃上肉包子。就为这些,我把我娘推到大上海。我拜师学艺,摸爬滚打,是一步一坎……”高小朴喝了一口酒。翁晓嵘也喝了一口酒。
“有个小孩在我诊所尿尿,我呵斥他两句,他家人反倒让我给他赔不是,我听话啊,给小孩认错了,因为我得活着,我得保住我的胳膊腿,我不能有一丝闪失,否则我娘谁照看!我曾跟我娘说,等我赚大钱了,我带她去大馆子吃好的,可我娘还没等我赚到钱,就先走了。这些年来,我娘跟着我没住上好的,没吃上好的,没穿上暖的,可她一句埋怨都没有。多亏翁大夫让我娘住上带窗的房子,帮我了却一个心愿,可我娘她没享福就走了!老天爷,你是在捉弄我吗?”高小朴的眼泪流淌下来,他抱着酒坛借酒浇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