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5/7页)

容温叹了口气,目露向往,“正大街的包子永兴门的汤、十里铺子珠玉香。”

班第一呛,他来过归化城数次,自然知晓这句话乃是归化城有名的顺口溜,“看来殿下这大半月,在归化城中过得极高兴。”

容温坦然回答,“是不错。”

班第已做好了拔出银片尖头的准备,闻言眼光一闪,忽然问道,“正阳门的包子殿下似乎在家信中曾与我提过。对了,有一事,不知殿下可知——凡是军中往来信件,都要先送到主帅帐中查验。”

“……信件查验?”容温浑身一僵,满脸不敢置信,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班第不给她任何侥幸机会,促狭肯定,“对,正如殿下所想。殿下每封来信,都要先过主帅达尔罕王爷的眼。哦,多罗郡王爱凑热闹,殿下知道的。他有时也会跟着瞟几眼,我记得他还夸殿下文采不错,偶尔甚至会借用殿下信中言语,誊写到给福晋的家信中……”

“你闭嘴!”容温想到自己随心所欲写出来的私密信件被传阅了,脸都绿了。此时侍卫都被班第支走了,她也不必强绷着,气得用脑袋往班第胸膛狠撞了一下,“这项规矩,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班第轻描淡写一勾唇角,毫无诚意回道,“忘了。”

若是早说了,依她人前要脸周周全的性子,家信中保准通篇给他写些废话。

“哼,我看你是故意的。”容温一眼看穿班第的小九九,羞恼不已,红着眼放狠话,“气煞我也,以后我再给你写信,我就是小狗!”

“狗?”班第不以为意,垂头脸凑到她面前,似笑非笑逗弄,“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原来殿下今日不仅学会了跳窗,连跳墙都学会了?”

“你真过分……”容温气急了,完全把治伤的事抛诸脑后,猛地直起身子,‘嗷呜’一口咬在班第下巴尖上。

是兔子是狗不重要,解气才是关键。

与此同时,班第瞅准时机,面不改色,飞快拔掉她右掌心的纯银尖梢,止血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唔——”容温原本已麻木的伤口,再次涌出阵阵剧烈钝疼,眼眶一红,咬班第下巴的动作不由带了三分狠劲,很快嘴里便尝到一股锈味。

班第眉头都未抬一下,任由容温咬着,等把她右手包扎成白粽子后,才拍着她背柔声哄道,“没事了,小伤而已,很快便不疼了。”

才怪!

那么深一处伤口,尖头□□后,血几乎是汩汩往外冒,用了大半瓶止血药才勉强止住。

回答班第的,是容温一连串含含糊糊的“呜呜呜呜呜……”

不过好歹,她把嘴松了。

班第没顾得上去摸一把自己被容温啃出两排血牙印的下巴,径直掰起容温精致的脸蛋看。

果不其然,泪眼婆娑,梨花带雨。

先前碍于有外人在,憋屈下来的眼泪。这会儿借由伤口疼这个幌子,争先恐后汹涌了出来。

班第肺腑似被什么揪住了,撕心裂肺的疼。

到嘴边的哄劝咽了回去,摸着容温柔顺的发,嘴里颠来倒去、反反复复说着,“我在。”

有我在,谁也不能再把你带走了。

回应他的,还是只有低低的呜咽。

夜风起了,抽抽噎噎的动静还未有停歇的意思。

班第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只得把容温打横抱起来,要往外走。

容温顶着一包眼泪,可怜兮兮抬头问,“去哪里?我还没哭完。”

她虽在哭,但脑子还是清楚的。

城中形式不甚明朗,鱼龙混杂,察哈尔刚走不久,估计还没找到适合落脚安全住所,否则他们何必在这里傻等着。

两人对视,班第认真思索片刻,一本正经答道,“买糖。”

“……”容温一噎,哭声都歇了,鼓着泪眼使劲儿瞪他。

班第视若无睹,垂头故作谦虚,以状似商量,实则套话的口吻对容温道,“想哄好一只小孔雀,不知什么糖能顶用?”

容温两颊还挂着泪,但神色已经活泛起来,出其不意狠狠往他腰上掐了一把,完全不中他的‘奸计’,凶巴巴的,“都不能!没商量!”

“嗔——”班第被她小气吧啦的表情逗得扬眉失笑,冲淡了一身厚重,哄孩子似的故意把人往上颠了几圈,好脾气又问,“谁家姑娘这么凶?完全哄不好的?”

“也不一定哄不好。只要我告诉你一句话,你别大动肝火,家信一事便算过去了。”容温抬着下巴,瞟他一眼,心虚追问,“如何?”

“这么简单?”见她精神尚可,班第一身轻松,唇角翘得老高,“洗耳恭听。”

“魏昇还藏在莲台里,我绑的。”

瞬思转换之间,班第犹如表演了一出川剧变脸。

笑脸早已泼天怒意激成阴鸷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