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来日方长(第2/2页)
身体知道那是好东西,自发地求索,迟钝的肌肉却难以满足这份渴求,只是吞咽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顺着唇角流失。
还想要……
我挽留着嘴里的口器,微微张开唇,向上索取。
“哈……”怪物嗤笑着,抹去我唇边的水渍,触手顺着缝隙探进来,拨弄我的舌尖,“你真该庆幸,我不是一只嗜血的野兽。”
嘴里的异物撤离,下一瞬,怪物的口器更重更深地侵入,我如饥似渴地承接着,每次都吮到再也榨取不出一丝甜味才放他离开。
就这么喂了几次,怪物的呼吸逐渐加重,开始赖着不走,甚至顺着甜味从我的双唇一路舔舐我的脖颈。
难不成……这么快又饿了?
我蹙了蹙眉,害怕得不行。
这莫非是断头饭,吃了就要上路?
可是我不想死,我得活着……连爸爸妈妈的份儿一起活着……我要努力活下去……我不能在这里死掉……还、还死得这么窝囊……
太伤心了。无能为力的伤心,看不到希望的伤心,怎么也熬不过去的伤心……
那么多人,怎么就偏偏欺负我?
颈间的怪物毫无征兆地静止下来,退开一些,随后看见了什么稀奇物件似的,抚过我的眼尾。
“你到底有多少眼泪?”他完全无视我的伤心,笑得愉悦又餍足,“算了,身体也不痛了,来日方长,今天先放过你吧……”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调皮地落在我的眼眸上,逼迫我不得不清醒过来。
身体好重,心情好糟糕。
昨晚应该是做了个梦,但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是个很吓人很委屈的梦。
我自床上坐起身,等脑海里那股烦躁的情绪消散,才掀开被子下地。结果才走两步,膝盖一软,我就直接跪到了地上。
“……”
我注视着自己的下半身,有些被吓到。
看来我这次病得还挺重,大病初愈都虚成这样了。
扶着墙来到屋外,今天的客厅阳光依旧,却十分安静。我环视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沈鹜年的身影。
去哪儿了?
我在客厅里四处查看,试图寻觅沈鹜年留下来的只言片语。没找到纸条,却找到了扶手沙发旁,反扣着的一本诗集。
那是本英文诗集,封面画着一朵绚烂的大丽花。
“恶之花……”脑海里把诗集的名字自动翻译成了中文,我带着好奇拿起它,没有乱翻,只是扫了眼沈鹜年正在看的那页。
“魔鬼……无时无刻不在我身旁搅动风云,如无形之气……环绕着我;我将他一口吞入,却感到肺中灼痛,燃起了罪恶而永恒的……欲望。”
仅仅译了一小段我便觉得无趣,放了回去,视线触到原先压在诗集下的杂质封面时,不由一愣。
换将那本摄影杂志拿起,发现其中一页有折角,心里升起某种预感,我翻过去一看,果然是我得奖的那页。
摄影社不仅会教一些摄影知识,也会组织社员参加各种摄影比赛。我加入摄影社的那一个学期,参加了一场手机摄影大赛。
大赛不限年龄,不限手机品牌,不接受后期处理,每人限投五幅。社里每个人都参加了,我便也在师哥师姐的催促下拍了两张照片投稿。
没想到就是这两张照片中的一张,竟入围了建筑组前三,最终获得了面向在校大学生的“学生摄影师奖”。
破败荒废的巨大工厂已是日薄西山,而它脚下不知何种缘由形成的小水坑,经由一个春夏的发酵,绿草青苔环绕,水中更是生机勃勃。
一只刚从蝌蚪蜕变而成的小青蛙蹲在水坑中,弹出长舌,捕食着水中的孑孓。涟漪在刹那间撞破建筑的倒影,而我恰好在此时按动快门。
老实说,拍的时候我并没有想什么构图立意,我只是单纯觉得……这幅画面很有意思,想要将它记录下来。
师哥师姐都夸我有灵气,有天赋,可我总觉得,只是一时的运气。
不过,多亏了那五千块奖金,让我那一学期能够稍稍喘口气,不用成天为了学费和生活费奔波。
比赛都是实名制的,我的获奖作品下,标着这幅照片的名字,以及我自己的名字。
沈鹜年之前说我有眼缘,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他早就看过我的作品,很喜欢,出于策展人的天性,因此对我……爱屋及乌?
作者有话说:
诗是波德莱尔的《毁灭》
没do,手作五番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