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第2/3页)
周长城显然也是明白这种感受的,不单只万云有话要说,他自己也一肚子的成长经:“我有些同事,一到上班点就说要去坐牢,可是我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坐在办公室里就精神抖擞,其实就这么一双手,一颗脑袋,但感觉自己能打个天下回来。以前和香港那头开会,总担心他们嘲笑我的粤语和英语口音,每次声音都小小的;又担心说错话,给其他部门留了把柄,梁志聪在会后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偶尔还要忧心文才和丁万里他们两个给我惹麻烦回来,搞得梅副厂长和其他人投诉我们这个新成立的小部门。”
周组长将在今年十二月,正式担任昌江精密广州厂项目部经理一职,现在是准经理试用期。
姚劲成终于放弃了在外头招聘专门做项目管理的人进来,因为目前为止,招聘进来的人都磨合得艰难,待不长久,没有比周长城更合适的人选去做这份工作了。现在只要是放在广州厂的生产的订单,不论大小,不论是否外发给供应商,全要在周经理手上过,厂里明年还要再给他招兵买马,扩大队伍;与此同时,他还兼任设计组组长。
在某种藏在水面下的涌动中,周长城的隐形权限很大,不过大家没有改口,仍叫他周工,目前这种权限的威力也还没有浮出水面。
“现在呢?”万云双眼闪亮亮地问,她喜欢听周长城说这些,尽管行业不同,但两人的步伐是一致的,没有谁比谁更落后,或更靠前。
理解是万岁,互相理解是万万岁。
“现在就觉得,思想简单点,不会就学,错了就认,认了就改。吃了这个教训,下回不要再犯就行。那些小节上的纠结和自我消耗,都是把自己看得过分重要。”这两年,周长城的内核逐渐打下更为坚实的基础,他放弃了自怨自艾和自我怀疑,相信自己不是说说而已,“不是说自己的感受不重要,是没有重要到非得把自己困在里面,跟自我惩罚一样,去反复鞭打自己的心。困住的时候,就抬头看一看外头的世界,先放过自己。等好点了,再回头去对抗那些外界的困难和心里障碍。”
“小云,在我们刚到广州的时候,桂老师就提醒我们,生活是需要抗争的。”周长城背靠在床头,怀里搂着自己今生的灵魂伴侣,“你说,目前来讲,我们是不是做到了一点边缘?”
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因为后头的路还很长,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过,两个毫无根基背景的年轻人,为自己努力积累的进步,为自己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做点情绪上的骄傲和庆祝,并不可笑。
“是,逢山开道,遇水搭桥。”万云想起这句俗语,与周长城共勉。
“小云,我还想继续学英语,设计也要抓住。听说现在国外有那种机器画图的新进软件,比手工的要更精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引进来,要是引进来了,我就第一个去学。”周长城现在整个人都很有劲,瓶颈时刻都在,要打破它,就保持不间断的学习和变化。
“好呀!”万云自然举双手双脚赞同,钱都在她那儿,“英语课什么时候报名?我去银行的时候把钱取出来。”
上半年,事情乱糟糟的,加上桂老师突然住院,后来要离开广州,就耽误了去报名学英语,周长城就把这件事放下了,现在餐馆生意上了轨道,他又升职了,英语自然也要继续学:“现在的学习班基本上都结束了,等明年吧。”
万云:“好。其实看你不停上课,我也想去学习,就是不知道学什么好。”
对这个,周长城的建议是:“再等等。就像是刚开始我根本没想过要学英语,如果不是被梁志聪刺激了,工作又有这个需求,谁愿意去学这种鸡肠文?你现在不知道要学什么,可能就是那个触动到你的时机还没到。”
也有道理,万云听进去了,如果暂时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就先专注手头的事情。
夫妻两个说完这些心里话,又说到另外的事。
“对了,裘阿姨还是不见我们。”万云想起昨天给裘松龄打电话的事,脸上微微惆怅,“上回中秋,请她来家里吃饭,她说和朋友有约。除夕我也想请她过来吃团圆饭,现在还有三个月才过年呢,她又说已经跟朋友说好,到北京去过年,不知什么时候回广州。”
自从桂老师离开后,周长城万云和裘松龄基本上就断了联系,裘阿姨是个坚决的人,她像是感情世界里的侠女,抽挥剑,斩情丝,对故人之事根本没有任何留恋。
“随她去吧。”周长城说,“其实裘阿姨和桂老师是一样的人。”都不会为谁停留,半斤八两。
桂春生到了香港后,发过传真、写过信、寄了一箩筐的新鲜玩意儿回来,大家也打过电话,不过打电话要约好时间,去邮局取特殊的国际线号码来打,并不方便,大部分时间还是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