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黄来儿不行狗獾可以(第3/5页)
像《碧血剑》这些,只是有影视原声带,作为关联资料被列入资料库的书,修改起来实在是费时费力,如果不是因为已经出了前头若干本,叶瑶期出于一种求全的目的,还真不耐烦策划修改。不过,这也得等他们这边的正事办完了,她自己再抽时间捎带手来改了。考虑到工作量,一些和敏末人事结合紧密的戏曲,基本都是全都放弃的。
这是因为,《桃花扇》尚且可以修改为鞑靼灭松这一时期的故事,把侯朝宗、阮集之等人名改改,大家看了故事其实很难对应到具体的人身上,比如阮集之,作为可能受到最大影响的反派,他在故事里一直都是高官身份,可如今,他早就不当官了,十几年前,九千岁刚得志时,那一次黜落诸多西林的纷争之后,就一直闲居在家,如今主要靠写戏写话本为生,你说突然说话本里某阮姓高官是他,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可你要说粤剧《帝女花》吧,艺术成就的确很高,唱腔也优美,而且故事和《碧血剑》也不知道是谁在谁先,都有类似的要素,但这就完全没法改了,因为《帝女花》里明确提到了敏为闯贼所灭,这在松史上根本就找不到对应,而闯贼在如今也依然是有名号在的,虽然现在改做生意了,从闯贼变成了闯门,但焉能保证这些人若从故事里捕风捉影,找到了一点证据,确信这脱胎仙界的戏曲故事,暗示了闯门原本的成就,又生出雄心,进而闹出事情来呢?
“你或许不认识,但如今关陕一带,跑买地商路的有个大商人,叫黄来儿的,他的亲母舅,就曾经自号闯王,如今一声令下,在关陕也能拉得出两三万人马——就这个黄来儿,他有时候把自己的名字也登记为李鸿基,有时候也登记为李自成,虽然这好像只是隐约传说吧,但倘若这就是真的呢?”
张组长的行事,时而是有反复的,看完了《桃花扇》,诗情大发,想要横跨两世再牵红线,完成极度痴情的壮举,但或许是因为他曾多次随军,什么事情一旦牵扯到了军事,他就变得非常保守严谨了,反复交代叶瑶期,千万不能小看了这些地方大豪暗藏的野心,又举出叙州的例子,对叶瑶期道,“叙州诸部,遥领我买地恩惠日久,却难沐浴买地威严,久而久之,反而把买地的好处,当做了理所当然!
自以为自己能为多高,暗地里污秽横生,滋养了多少不堪之事,以至于最终酿成动乱,祸害牵连了极多人家。如今的关陕、边市等地,凡是和买地商路交通者,都要当成潜在的叙州而进行防范,比较起来,文化之事又要退后了,这些沾‘闯’量高的作品,比沾‘青’还要更加忌讳,宁可如今先封禁起来,等异日天下一统,关陕彻底归一,闯门也完全被打散消化了,再解禁也是不迟!”
叙州之乱,影响的是川蜀,在买地除了后勤、军队的调动之外,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压力,叶瑶期见张宗子如此慎重其事,也甚凛然,暗中又反省自己,因为张宗子性情不定,或许对他太轻视了一些,心道,“连张世叔这样的性子,都如此谨慎小心,可见这种事有多么的重要,要多么的小心谨慎,多么的防微杜渐了。任何与舆论有关的事情,都不是小事,身居其中,战战兢兢,真不可有一点放松。我们这里放松一点,看似眼前无事,未必多年之后的大变,便从此生,到那时,天大的后果,我们怎么背负得了呢?”
又自告诫自己,“遇事要多学人家的好处,张世叔虽然时而冒傻气,但走南闯北,见证了太多军国场面,虽然他写的专题报道,往往从小处着手,深入浅出令人身临其境,但要说他所见不深,或许过于武断了。至少在这种关要上,我要学着他的谨慎,将来也要想方设法,多去见识一些这样的大场面,开拓视野。否则,只以安居买地最繁华之城为荣,对乡野僻民怀骄慢之心,失了戒敬,我在政治上的成就必然有限,须要知道,天下国力,看似菁华在羊城港这些繁华都城,其实底子是牢牢扎在这千百个乡下地方,倘若不了解僻远州镇,不能说真正了解国情,一张嘴就要露怯,也就谈不上博取上司,甚至更进一步博取六姐的赏识了。”
像她这样天资丰厚者,哪怕同做一种工作,所得也要比同侪更多。如此,在两人的商议之下,作品的审查标准也越来越明确了:的确,以如今时局而论,含‘闯’反而比含‘青’敏感,含‘武’比含‘文’敏感,含‘边’比含‘归’敏感——就比如这么说,拿话本来举例,以青背景的三个话本来说,《书剑恩仇录》,这是最不要紧的,只要把里头的敏全都换成宋,青换成鞑靼即可,里头的年号、人名根本就不用动,因为百姓也分辨不出鞑靼人名和建州人名的区别,就是如今的建州人自己也分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