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帝立修剑学院 人界历三八○年三月(第31/34页)

[。。。。。呜,啊呜。。。。。]

这般不成声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挤出。

作为香料出售的种子,发芽,在异国的土地上顽强地生长,再过不久就会开花的二十三株泽芙利亚花苗们——全部,都被残暴地从茎部被一分为二了。

圆圆的花蕾,散落在花盆的周围,特有的青绿色已经褪去。留在土壤里的茎也萎了下去,双方的天命很明显都在急速地减少。

然后,在这些频死的花苗中,引发这场杀戮的凶器如墓碑般立在那里。在种植球根状的植物时,所使用的细长铁质小铲子。到底是谁。。。想都不用想,是莱欧斯和乌贝鲁挥舞着这东西,把花苗毫不犹豫的切断了。

两脚顿时失去力气,我在花盆的前无力地跪了下来。

呆呆地看着在棚里四散的花蕾,活动起半麻痹的脑袋开始思考。

为什么。动机和手段都是知道的,他们为什么能做出这种行为。故意损坏他人的所有物是完全违反禁忌目录的,就算是高等贵族,也违背不了这绝对的法律。

在Under World里,Object的所有权根本没有能误解的余地。我在旅途的过程中知道了,打开自己的持有物的《窗》时,显示着所有状态的P标记会在角落里表示出来。反过来说的话,没有P标记的Object就不是自己的东西,盗劫和破坏都是绝对不可能的。

确实,处于根植状态的植物的所有权不是存在的,但,土,也就是土壤是有所有权。在谁所有的土壤上种植植物,就会成为谁的东西。背后的花坛是修剑学院的土地,所以盛开在上面的双瓶梅就是学院的所有物。同样在眼前的花盆,是我从六区的市场买回来的,是我的私有物,生长在这里面的泽芙利亚花苗就会自动成为我的所有物,我是一直这么深信着的。

愤怒和绝望麻痹着发热的头脑,总算思考到这一步的时候,我引注意到了某些东西而睁大了眼睛。

土,花盆里装着的黑土。。。既不是从学院的土地里挖出来的,也不是从市场上买来的。是在央都外,从不属于任何人的原野上运过来的。我只把这件事和栽培系的米蕾几人说过。我判断是莱欧斯两人偷听到了这件事,知道了《生长在不存在所有权的土地上的植物,就不属于任何人》。

这样的话。。。这就是,我的失误。把花盆放在这谁都可以自由访问的花坛里,我就应该对所有权的问题更认真地考虑一下才对。

Under World的人绝对不会打破法律,但这并不等于,这个世界的居民全都是善人。在其中,《法律没有禁止的事就怎么做都可以》会这样思考的家伙必然是存在的。

我对于此事,应该早在扎卡利亚剑术大会上就已经学到了。

[。。。。。。。。。对不起。。。]

从口中,这样的声音漏了出来。

用右手把,散落在棚里面的花蕾一个一个的拾起来,集合到左手上。但是,手掌中,原本鲜艳的青绿色已经渐渐变成了灰色。

收集完了二十三朵花蕾时,它们也都天命全损了。花蕾们在我的双手中,变成了青色梦幻光的粒子飘散开来,溶进了空气中消失了。

不经意间,双眼已经溢满了泪水。

对着养育的花就像和自己的孩子分别一样哭泣了起来,我嗤笑着自己的这副模样,硬是把自己的嘴巴变成微笑状。但是脸颊却不停地哆嗦,于是泪水纷纷落到这脚边的瓦砾上。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到底是把什么东西寄托在了泽芙利亚花苗上了。

养育这些花的理由的第一个,为的是Under World里想象力的实验。

第二个理由是。。。以前,莉娜学姐和我说过,一次就好,她想看看真正的泽芙利亚,而我也是为了帮她实现愿望。

但是,以前我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还存在着第三个理由。我一定,是把在异国的土地上拼命地想着开花的这些花们,与自己自身重合了。从现实世界。。。与亲近的人,所爱的人分离,何时才能再会也不知道的这份寂寞和痛苦,我只是想和花儿共同理解这份心情而已。。。

泪水更是不停地溢出,流过脸颊,低落下去。

拼命地忍住呜咽声,把身体缩成一小团,双手撑在地上,这个时候。

又是,那个声音。

——请相信吧。

——在异国的土地上生长到这么大的花儿们的力量。还有,把这些花儿们养育到这么大,你自身的里面。

在漫长旅程的途中,听过了好几次的不可思议的声音。虽然我认为是女性的声音,但却又不是我认识的女性的。两年前,和在贯穿终焉山脉的洞窟里听到的幼小少女的声音也不一样。冷静,睿智,而且还非常温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