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口渴(第2/3页)
这下倒是激的裴时行僵了肘臂,一动不敢动了。
只因她的肚腹鼓鼓高隆,正昭彰地闯入他的视线,被金缕罗襦层层遮覆在下,无端朦胧些带了罪孽恶欲的诱惑。
却又好似一种明晃晃的控诉。
裴时行生怕一不小心胳膊肘便拐着了她。
他既不动,那便由长公主来动。
一袭蹙金千褶芙蓉裙的丽人一手托着日渐笨重的肚腹,另一手却覆到了裴时行掌背上,试图将自己细白的指穿入裴时行掌间。
“郎君。”
只这么两个字。
她的话音里好似裹了黏哒哒的花蜜,正酥麻地倾入男人的耳心子里。
方才坚贞孤傲似铁石心肠的男子终于有了动作,护着这笨拙又妖冶的小公主,将她横抱在自己膝上。
可惜这声郎君只抵了他一半的怒气,另一半正化作酸意,在他的话语里蠢蠢欲动:
“元承晚,别以为你予我一个眼神,我便会轻易原谅你。”
“你这女子,甚是狠心。”
长公主听他口中坚决的控诉话语,其间威力简直不及头发丝滑过体肤。
心下无波。
她主动探出一双藕臂勾紧了裴时行脖颈,罗袖滑落至臂弯之上,露出花叶鸳鸯金钏,轻轻晃了晃:
“郎君莫要污本宫清白,本宫自是用心良苦。表兄是远来之客,偏你时常作出一副拈酸吃醋的模样,当着外人,岂不是有失体面。”
“更何况——”
她着意地顿了下,一双曼睩妙目自怀中觑望他的面色:
“不见反而清净,你若不见,便不必在心头积郁这许多的怒气。”
话虽说的不甚真诚,但裴时行仅存的另一半怒气已然摇摇欲坠。
“你话中之意,说的是内外有别,沈夷白为外,我为内?”
他话音仍是冷淡,却极好地抓取了重点。
“这是自然。”
她既有意同裴时行做一对真夫妇,那他便为亲为内。
至于表兄——
不知裴时行何以生出这般离奇的类比?
但狡黠的长公主自然不会将心里话说出来,她勾下裴时行脖颈,送上一个清凉鲜媚如烟云的吻。夸赞道:“郎君冰雪聪明!”
裴时行顺从地为怀中美人俯首,恨恨吮尽她口中甘甜。
而后顶着唇上半污的口脂,冷笑一句:
“油嘴滑舌的坏女子。”
不听话中意而听话外音,这便是已经将他哄好了的意思。
长公主方才被闷染出晕红的面靥渐渐缓复过来,越发的貌如花光,艳发不定。
却在心底暗骂裴时行愚笨粗鲁,至今亦学不会亲吻。
但她此刻尚有正事要问:
“裴时行,整十二个时辰了,竟还是未能找到昨夜刺客么?”
“三司并皇城卫都出动人马倾城搜寻,但至今仍无所获。”
城中九门皆由城门郎每日晓暝传呼,按禁而应时奉钥启闭,但九门之中的朝凤门乃是不受夜禁,警夜巡昼,常年不阖。
如今九门皆封,只为查探贼人踪迹。
但若再封下去,百业俱废,民间必然怨声载道。
长公主心如悬黎流光,已然察觉到了裴时行此刻的情绪。
她一双澄明妙目朝他觑望而去:“你看起来十分笃定,并不着急?”
裴时行扬眉望她一眼,真心实意回赞道:“殿下才当真是冰雪聪明。”
“那敢问驸马的计策为何,可否说与本宫一听?”
又不唤他郎君了,裴时行呵然讽笑,话中带刺:
“还是冰雪聪明的殿下自己想罢。”
他又是一副坚贞傲然之态了。
长公主腕间力道未松,勾他垂首,仍不许他直起颈子。
十二时辰已过,有司已将城中所有的异邦人都查过文牒,搜问一遍,却至今一无所获。
要么是他们躲了起来,要么是他们招摇于市井,已然混入寻常百姓之间。
可上京城繁华物阜,人烟稠密,纵贼子暂时有藏身之处,人多耳目杂,再兼三司威力,他们注定无法潜藏太久。
若当真如此,便是在同官府博弈。
赌官府能不能找到他们的藏身处,也在赌究竟是他们先败露,还是官府先撑不住压力,疏放城门。
但若是招摇于街市却能不被发觉,便说明昨夜他们的确是伪装面目行事。
或许他们实乃中原人。
这才至今不被发现端倪。
这般庞杂的一队人同时行动,同吃同住,却又不惹周边人生疑,要么他们素日散落于各处,本就是市井之中面目相熟的常人。
要么他们的确仍然集聚一处,但又不打眼,并不会令人因此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