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反其道(第3/5页)

这两样截然相悖的东西,根本没法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说得是。”江月白道,“但他们罪不至死。”

道心不纯,不能成为取他们性命的理由。

“真正的强者不会死。”雾山轻声说。

“指你自己吗。”江月白问。

“我当然不是强者,”雾山手指虚握成拳,低头咳了一下,嗓音又低哑了几分,缓缓说,“我身上有很重的病。”

“你把那些修士都变作了你的器皿,到时候用他们的身体盛装灵海的灵息,汇集到你的丹府,什么顽疾治不好?”江月白说。

“有些病没得治。”雾山说。

“什么病这么稀奇。”江月白问。

“这和我们的交易没关系吧。”雾山嗓音微冷。

“那说回交易。”江月白言简意赅,“我不想让沧澜门的人找上我。”

雾山道:“我会派人保护你。”

江月白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等等。”雾山叫住了他。

江月白停下了脚步。

“灵花可以给你。”雾山在他身后说,“但你在易宝雅会拿到的那个藏金坠,必须一直戴在身上。”

* * *

雾山公子与一个散修交易的事情,没过几日便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无数人都在猜测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有人不惜重金想要收买那晚宴会的主持与传纸的侍从,好套取些消息,却发现那两人都在雅会结束之后离奇暴毙。

但这更加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可是妖林试炼结束、易宝雅会也结束,就算再有千万个好奇,各家修士们也不得不启程返回各自门派。

“那个小修有消息吗。”纪砚问暗探。

“没有。”暗探摇头,“那晚之后,再没见他出现过。”

纪砚皱眉深思。

思绪却越理越乱。

玄书阁的“飞鸟”暗探都打探不到的人,想必是有人在暗中保护。

是谁?

沧澜门?还是雾山?

纪砚本以为那个人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散修。

那晚不过看他某些动作里有一丝故人旧影,莫名感慨,想要招揽他做个随身近侍、或是门下弟子。

谁知那张纸上写的东西,竟真的打动了雾山!

早知如此,他当时就算是直接在雾山的晚宴出手,也要夺到那张纸看一看。

“那晚还有谁见过给雾山的那张纸?”纪砚问。

“应该没有了......”暗探犹疑着说,“但那晚雾山还见了沧澜门掌门云桦,不知对方知不知晓那张纸上的东西......”

“云舒棠......”纪砚低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然想起什么,“沧澜门还在造云船吗?”

“是。”暗探回答道,“他们从各峰挑了三百弟子,每夜在山下洞穴动工,白日用阵法封闭洞穴入口,根本看不出异样。”

“明白了,看来云舒棠是不甘受制于人,想绕过雾山自己去找灵海。”纪砚冷笑了一下,摇了摇扇子,语调放缓,“让我猜猜,易宝雅会上敲压轴玉的那个散修,应当是易过容的沧澜门修士。”

看上去单纯,胆子却不小。

竟敢做那样凶险的赌——游走这两个巨头之间,讨到普通修士一辈子都讨不来的好处。

这样心眼胆魄都不缺的人,他从前在沧澜门时为何没注意到过。

* * *

江月白在半夜被冻醒。

他已经许久没体会过“冷”这个感觉。

御泽为他捏得这个身子灵力低微,不扛热不耐冻,饿的时候还要找东西吃。

着实......

不太好用。

江月白裹着被子走下床,想去喝口热茶。

刚点上蜡烛,就见到一个黑影站在对面。

一个,陌生的,人影。

江月白心内微微一惊——

这是雾山给他安排的住处,外面禁制结界重重,这里除了雾山身边的侍从和近卫,根本不可能出现旁人!

想到此处,江月白后退了一步,想要去床上拿传音符。

可对面那人并没有出手,也没有出暗器。

而是两手空空、大摇大摆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笑道:“小白,想我了吗?”

江月白端着烛台,微微眯眼:“......御泽前辈?”

御泽褪去易容,露出了原貌,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江月白的床上,掏出酒葫芦:“门窗我都上了隔息阵法,没人发现。”

江月白放下烛台,问:“前辈怎么也下来了?”

“不放心啊。”御泽挑眉,“你孤孤单单一个人,到这么凶险的人间,万一遇到什么麻烦怎么办?”

江月白:“......”

江月白:“我本就是从这里来的。”

“噢!”御泽咂了咂嘴里的酒,才反应过来似的,“对,是哈。”

江月白也没心思再去热茶,直接倒了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