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4/5页)
他缓着步子往门边走,左脚显而易见的不能使力。
孟元元从床上下来,看着男人背影:“公子以前不信这些的。”
不但不信神佛,身为仕子连文昌庙都不拜。
“人会改变。”贺勘伸手拉开一扇门,回头看向床边,“先休息罢。”
正屋。
周尚来回踱步几次,才看着贺勘从西厢出来,随后慢悠悠的往正屋这边走来。
他是急坏了,两步迈出去,到了人身旁:“贺兄,你可害惨我了。”
贺勘现在的心情很好,但是面上仍旧淡淡,往周尚扫了眼:“我可把天大的功劳留给你,如何能害惨你?”
“功劳?我一个小小的文吏,又不是都头。”周尚摇头,语气中颇为无奈,“就你走后,那秦尤根本不听我的,死活要找你说话。”
说着话,两人已经到了屋内。
贺勘伸手示意周尚落座,自己坐去对面的椅子:“总归你把他抓住就行了。”
既然周尚能来这边,那代表秦尤已经被控制,不用担心什么。
“呵,”周尚冷笑一声,撩袍坐下,“我现在就怀疑,你是在算计我。你说,秦尤怎么可能保住一条命?你怎么就答应下来?大渝的律法你该懂的。”
律法,贺勘当然懂,只是不抛出保命这一筹码,秦尤指不定鱼死网破。
“他在哪儿?”他抓起桌上的茶盏,错开盏盖,刮了下茶沫。
“县衙大牢,”周尚也不瞒着,干脆直接,“我爹说了,不会放出秦尤。”
贺勘点头,这些都在意料之中,毕竟周主簿是要按律法办事,上头还有个知县大人:“这事明日再说罢。”
他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西厢,窗户上映出淡淡的光线,还有一闪而过的身影。
“贺兄,你居然还能笑得出?”周尚探过脸来,清楚看见自己冷冰冰的同窗居然在笑,“你不知道秦尤在牢里怎么喊的吗?他说你,会帮他脱罪,不用偿命。”
“他发梦。”贺勘手里玩着盏盖,敛了笑意。
周尚也跟着嗯了声:“你明年春闱,这些话传出去可不好。依我说,你就别理他。”
“可你忘了,元娘的契书在他手里。”贺勘了解秦尤,人虽然什么都不行,但是并不傻,要不然也不会从赌坊里跑出来,还带上那契书。
那张契书,就是秦尤手里唯一的活命筹码。大声叫嚷吵闹,不过就是想逼他现身罢了。
“我看你是一点也不急。”周尚摇头,亏他大半夜跑过来,有这功夫,在家陪妻女不好?
贺勘给对方敬了一盏茶,神色认真:“周尚,这几日辛苦你了。”
周尚一愣,随即正经了脸色,手过去接了茶盏,眼中微有诧异:“你知道怎么处理就好。”
接着,两人商量了明日要做的事,一直过了一个时辰,贺勘才回到西厢。
推开屋门的时候,桌上留着那盏蜡烛,即将燃尽,低落的烛泪簇拥成独特的形状,宛如晶莹的红珊瑚。
垂下的幔帐,隐约可见里面躺下的人,紧贴着床里。
贺勘走过去,吹熄了灯。
屋里陷入黑暗,轻微的动静,让本就没有睡着的孟元元动了下身子。而后就是身后的位置,贺勘躺下。
“你的脚还好吗?”她面朝里侧躺,问了声。
贺勘才躺下,闻声转过头:“本来也不重。”
孟元元轻轻的嗯了声。
“元娘,”贺勘盯着帐顶,黑暗中卸下脸上的疏冷,“当日在贺家,让你受委屈了。是我没有想过你的处境。”
不止是在贺家,在秦家也是。
孟元元眨了下眼,没说什么。那时候,她和他之间横亘着太多,并不是简单一两句话就能说清。
“这次回去,我会把一切做好,”贺勘道,语气中带着坚定,“让你名正言顺的进贺家。”
名正言顺,顺理成章,。
不是随便悄没声息的领她回去,让她尴尬,让别人轻视。
他的话,让孟元元蹙了眉,仍旧没有说什么。
贺勘侧过脸,看着蜷在被子里的人,一字一句:“这样,你可以先住在郜家,等我做好一切,再决定要不要跟我回去,可好?”
郜居是孟元元的长辈阿伯,算是她的娘家人。一切处理妥当,让她看着,之后带她光明正大回贺家。
孟元元双手在被下抓在一起,不知如何回应,心里某处微微发酸。
“我们回去罢?”贺勘往里靠了靠,隔着被子,手落上她腰处的位置。
他只是简单的靠近,手臂虚虚环着她,好像在等着她的回复。
良久,墙边的孟元元动了动,随之缓缓转过身来,在黑暗中,两人侧躺着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