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第2/2页)
“朝闻道”。
周檀此人是个声名狼藉的大佞臣,但正是他在明帝年间手段强硬地推行了变法,曲悠对他的狠辣不寒而栗,却也有一丝敬佩。
而且,她对他与佚名到底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十分好奇。
曲悠扒遍胤史,全无头绪,在浩如烟海的文献中沉沉睡去,却于梦中得了周檀身上唯一一件御寒的外衣。
这一件赠衣和对方颤抖的修长双手在她心中凝出了一种近乎哀愁的慨叹——他竟是如此清丽易碎的佞臣。
曲悠恍惚地回忆起,手边铜缸上,正是北胤风行的莲花纹饰。
梦境却在此时戛然而止,手持镣铐的两名狱卒尚未走远,曲悠的手浸入铜缸中的雨水,然后被一阵溺水般的窒息彻底淹没。
视野重新明亮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场空濛的雨。
周檀坐在长廊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一棵系了红绸的杏花树,杏花开满了,大抵是春三月。
他腿上盖着御寒的薄毯,与之前赠衣之时模样并未差太多,只是两鬓分别有一缕发丝白了,简陋的瓦舍外有人撑伞路过,毫不避讳地讨论着。
“听说这里住的那位从前是个大恶人,如今病得只剩一口气了,竟无医官肯上门医治。”
“作恶太多,必遭天谴咯!”
曲悠听见这句话,生出了一种奇异的不平。
史书中记载了他平生所行诸般大恶,却不会记下他曾在凄冷冬夜为一个小宫女赠衣御寒。
周檀似乎也听见了,可他全然不在乎,目光平静地看着杏花树下,微微地笑了,他从怀中取了一方帕子,掩在嘴边深深地咳嗽起来,声音逐渐淹没在雨水滴落的脆响中。
帕子很快被鲜血染透了。
他也缓缓垂下了手。
白玉扳指顺着檐前的台阶滚落过来,曲悠这才意识到自己就站在杏花树下。
他原来在看自己吗?
白衣的病弱佞臣以一种近乎缱绻的目光看着她,血染红了下巴,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如今不太好看,他拿着帕子擦拭了一下,可那帕子上鲜血更多,连他雪白的衣襟也染污了。
曲悠朝他走过去,听见他低低地冲她说:“若有来世……”
话没有说完,杏花便簌簌而落。
死亡开落无声,可她竟为这一千年前的古人生了愁思、生了不平,生了几分凄凉的叹惋。
一场大梦沉了又沉,直到曲悠满头汗水地清醒过来。
面前是一扇雕花木窗,她用了很长很长时间才发现,这一次,她不是在做梦。
作者有话说:
突然开文QAQ
排个雷吧:女主非胎穿,所以存在大量非封建时代的思想,可能与古代环境格格不入、影响氛围,雷这点的小可爱慎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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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十二岁那年,王都张灯结彩为长公主温昭庆生之际,她随手救下了险些被世家子弟欺侮致死、孤苦伶仃的裴宴。
此后八年,二人朝夕相对。
温昭倾尽心血地爱他护他,保他从飘零无依的少年一路剑指十三州,长成人人称赞的天下名将。
就在二人婚期将近时,王都突生变故。
温昭没有等到他们的大婚,只等到了他投身叛军攻破王都,还要迎娶旁人的消息。
鲜血滴在裴宴的手背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抓获的温昭,表情冷漠、毫无动容:“从前种种,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对殿下,从未有真心。”
在他大婚之夜,温昭咬破手指在狱中墙上血书恨意,随后自尽身亡。
匆忙赶来的裴宴一夜白头。
*
再次睁眼,温昭回到了王都生变的前一年,回到了裴宴为她采尽王都蔷薇告白的当日。
她在对方希冀的目光中随手扔掉了手中的蔷薇,毫不犹豫地去求了父皇的旨意,将裴宴赶出公主府,自此一刀两断。
王都雅集诗会上,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们捧着手中的诗文围在长公主身边,希望她能多看一眼。
温昭随手捡了一本,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睛,发现裴宴正站在府门前,双目猩红。
她没有躲避,反而迎了过去,轻声问:“将军知道,此时我在想什么吗?”
裴宴哑声道:“臣不知。”
“我在想——”
裴宴感觉冰凉的指甲划过了他的脖颈,公主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怎么杀你,比较解气。”
——我从不是你的剑鞘,我是执剑人。
?? 卷一·锦书休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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