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气(第2/2页)
学生哥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将顾植民心中块垒一浇而空。以前他总陷在小世界、小情绪中不得自拔——原来他做油膏,只是为了保护姐姐那双手,姐姐落水后,他一时间便失去了动力。后来许广胜一番讥讽,让他意会到原来自己做的药膏只是废物。
可如今,他思索明白了,姐姐也是千万女性中的一员,当初香花桥救活他的评弹姊妹,这些年送米遇到的纱厂女工、饭庄帮厨、富家佣人,哪个不是把一双纤纤玉手磨成了厚茧皴皮?并且谁道美梦不能成真?他分明就在这繁华街头,闻到了现实中的异香,那便是自己以往不断重复的梦境——梦都能成真,他又何尝不能将价廉物美的油膏做出来?
顾植民心里洪波涌起,他于是又问那小哥,如何才能学洋文,学开米丝吹。
“开米丝吹便是洋文里的‘化学’,那东西有些高深。至于学英文的地方,倒是听说过一个。四马路上有个华夏书局。有几位先生每礼拜三夜里借用书店三层办义学授业,分文不收,你不妨去听听看。”
这番话顿时驱散了顾植民心头迷雾。想想今天正是礼拜三,他连忙道谢,匆匆回到米店,想早些收工去书局打探。结果刚进店门,便见殷老板不知何时来了,他坐在柜台里头,脸上一派愁云惨雾。
“植民,你来得正好!广胜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