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别哭(第2/3页)

唯有此刻。

她的心静了下来。

要先陪她一起去看医生。要问清楚做手术的风险。

不要再让她参加节目。不要让她太累。

不要再信她说的不要紧了。

宁恪在滴水的屋檐下坐了很久。

天黑了,觅食的倦鸟归了巢。

路人收起雨伞,抖落掉伞面上的水珠,掏出钥匙开门,回家。

宁恪看见许多扇窗户里亮起了灯,一盏又一盏,温暖的,明亮的灯。

也该有一盏是等她的。

不要让她担心。

她怎么舍得一直让她担心。

……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院子的花才谢了,叶子被吹了满地。

客厅里的吊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光芒闪烁摇动。

颜云致坐在沙发上,天已经黑了,宁恪还没回来。

她没法再等下去,拿上一把伞出去,为了不淋雨只好开车。

可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宁恪。

宁恪是用工作把自己填满的人,永远都在接连不停地工作,少见娱乐,对自己严格苛刻到了极点。

电话问过了,宁恪没回伯父家,没去公司,也没去林蕴那边。

她的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车停在雨夜的路边。

雨刷没动了,玻璃上一片雾气。

电话一次又一次的拨打。

就在这一瞬间,接通了。

“小宁,”颜云致怕自己的语气太着急,轻轻问,“你在哪?”

电话里安静一瞬。

她等着宁恪的回答。

宁恪抬起头看着滴水的屋檐:“家。”

“我马上回来,你别乱跑。乖。”

“知道。”

颜云致驱车回去,幸好开得不远,她很快到家,撑着伞走进院子,果然看见宁恪就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抱着膝盖,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猫。

颜云致扔掉雨伞,走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小宁。”

宁恪轻轻推开她,她衣服依旧湿漉漉的,发丝上也在滴着水,白着脸,下巴尖尖的:“别抱我。等会你会感冒的。”

还是没让她抱她,但语气分明柔和许多,并不见抗拒的姿态。

颜云致用手心捧住她凉凉的脸颊:“我们进去。”

宁恪被她拉着进去,被她拿一条厚厚的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

淋了雨那么冷,家里这么暖。

眼前的人这么好。

“小宁?”

颜云致捧着她的脸颊,看她凝滞的目光,关切又担心地叫她,“怎么了?”

宁恪抬起头,对上她温柔关切的目光,再忍不住,一把抱住她,一开口声音里就有了哭腔:“颜云致,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呢。”

她做不到再像十几岁那样故作潇洒了。

她想了颜云致十年,只是她欺骗自己忘了她了,她以为告诉自己忘了,就能真的忘了。

可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深深爱着她。

她好不容易,才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亲了她抱了她跟她做了最亲密的事,她想起她就会忍不住笑,每天醒来都怕这是一场梦。

她怎么能舍得她。

“别哭了小宁,”颜云致亲了亲她湿漉漉的头发,素净如瓷的脸颊上也落了两行清泪,“对不起。对不起。”

本就不该招惹她的,只是她没忍住。

之前明明都想好了,结婚两年多了,家里长辈也不会有太大意见,她会让她走,给她分一大笔财产。

她会跟徐音楼说好,不再让人为难她。

可是,她的小宁总会偷偷看着她,一靠近她就脸红,撞见她洗澡时炸毛的样子那么可爱。

她感知到她在关心她,照顾她的身体,凶巴巴叫她病秧子却转头把所有的事都揽过不让她费心。

她根本克制不住心动。

在那期温泉节目,她得知了检查结果,既怕宁恪发现她的不适,也本能地想适当保持些距离,却…根本做不到。尤其是在听到宁恪说离婚时,理智近乎溃败。

她是她的妻子,她怎么可以随便松开她的手。

只是,如果不是那时她管不住自己的话,此刻她的小宁是不是也不会这么伤心。

颜云致看着怀中泣不成声的人,心陷下去。

她是理智的人,爱做计划,习惯一切在自己控制之中。

可此刻面对喜欢的女孩子的眼泪,她再不能温柔理智游刃有余,只能一声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宁。”

她后悔了。

她不该一等再等。

宁恪看着那双标致好看的眼眸落了眼泪,说不出来的清冷易碎,她更难过了,眼泪掉得更凶。

该说对不起的……明明是她啊。

颜云致亲了亲她眼睛:“别怕……我现在还不会死的。”

宁恪最听不得这个字,含着眼泪按住她的唇:“胡、胡说!”

颜云致没忍住,笑了。

终于又听到她这么娇嗔蛮横的语气,真是不讲理,刚才分明是她问她死了该怎么办的。